雖然他是王爺,還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但屋內的這群人可是整個大宋的脊梁骨,沒有這群老學士支撐著,大宋朝的骨架早已經分崩離析,哪怕是他也不敢輕易得罪。
得知趙佶要來拜訪,米芾眉心微蹙,朝黃庭堅幾人使了個眼色後,又讓徐婆惜直接唱曲奏樂。
一時間,雅閣中天籟之聲響起,徐婆惜婉轉悠揚的歌聲開始在金風樓中彌漫開來。
門外的趙佶臉色一變,早不唱,晚不唱,偏偏自己來的時候唱,這擺明了是不想談正事啊。
隻是來都來了,他也不好這個時候退縮,在一個毛腳書童的帶領下,徑直走進了雅閣。
來到米芾跟前,隻見米芾閉眼搖頭,脖子跟著徐婆惜的唱腔有節奏的晃動著。
趙佶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朝米芾拱手一禮,而後來到一張矮桌後坐下。
至於高俅和王甫,兩人相視一眼,並沒有多餘的動作,而是各自退到了角落,觀察起這雅閣中眾人的反應。
二人剛剛在門口,與一群書童長隨擠在一起。
門口忽然想起一道委屈巴巴,略帶嬌嗔的聲音來,而且聲量還不小:“……雲哥哥,你怎麼就不信呢,我剛剛躲得可好了,肯定沒有被發現,一定是你啦!”
“我更不可能,況且我又不認識什麼南宮先生,那麼多人裏,我就認識你爹一個人。”
“哼,別說了,肯定是潘意出賣了我們,本宮早就讓你別跟他走太近,準沒好事兒。”
堂首之上,跪坐在米芾身旁聽訓的潘意一臉無辜,抬頭看了一眼米芾,抱怨道:“先生,您聽聽槿兒公主說的,我就說別去叫人了,雲兄不喜歡被人打擾,您可是把我害慘了。”
米芾笑而不語,睜開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李格非,好奇道:“文叔,你家丫頭跟這位雲小友好像很熟稔啊?”
李格非聽著門外三人的交談聲,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元章兄贖罪,實非是我有意隱瞞,隻是這雲賢侄為人內斂,小小年紀已有閑雲野鶴之誌,所以……”
米芾沒好氣的說道:“所以你才幫他刻意隱瞞,好吧,感情你也知道他書法了得。”
李格非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拱手應道:“他可不僅僅是書法了得,琴棋書畫,他獨占兩樣,這書法你已然有所了解,他的棋道更是一絕,就連我也隻配當個喂棋童子。”
“那算什麼,你給他喂棋不是很正常嗎?”晁補之好笑的插了一句。
而黃庭堅則是想起了兒子黃相提過的那個人,沉聲說道:“無咎,你聽錯了,文叔的意思是說,他是童子,而那雲小友才是喂棋之人。”
“啊?”晁補之聞言一怔,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格非,他本人也精通棋道,但與李格非比起來,還要差上許多,可如今李格非竟然成了喂棋童子,那自己又算什麼?
李格非尷尬的撓了撓眉心,與他相視一眼,紅著臉道:“實非我有意誇大,我是真的被他喂了棋,還是兩次,而且兩次都是事後我複盤的時候,才驚然發現的。”
這時,木門被人推開。
雲弈施施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李清照,還有一臉高冷淡漠的趙木槿。
見到堂中唯一站在的李格非,雲弈拱手一禮:“李叔,好久不見!”
李格非苦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堂首盤膝而坐的米芾突然朗聲說道:“來人啊,備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