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咲千世一行人的突然發難,本就因莊軼的攪局而一片混亂的櫻咲家主承襲儀式現場更加混亂得不著邊際,出羽宮和陸奧宮兩位親王早在皇家護衛的勸說下離場,四攝家家主仍在台上,特高廳的一幹官員也寸步未離。
沒有人動手。這屬於家族內亂,外人不便助力,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視在觀禮台主位附近撕戰的櫻咲千世和五月兄妹身上,這關乎著五攝家之一的櫻咲家下任家主冠落誰手的爭鬥,不由得人不為之側目。
就在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櫻咲兄妹身上時,戴著麵紗的姬氏家主至始至終,目光都未曾離開過鬥場。
她對那名叫莊軼的年輕巫覡很感興趣,無論是他那酷似舊識的長相,還是身上奇怪的覺醒力量。
而且,此刻那名年輕巫覡,和櫻咲家家傳古屍的鏖戰中,似乎逐漸朝外彌散著一種怪異的氣息。
其他人也許不容易察覺,但身為一名巫覡,對元氣、靈體感應尤為靈敏的巫覡,她能夠很輕易地察覺到這種氣息的改變。
姬氏家主不由自主朝前傾了傾身子。
旁邊的九條家主發現了她的異樣:“怎麼了?”
“有情況。”姬氏家主道,“鬥場內有情況。”
同樣身為一名巫覡,身處現場的莊軼更能感受到這種氣息的變化。
他幾乎渾身是血,一些是之前捅櫻咲隆脖子時濺上的,更多的是被古屍的頭發割裂的。
那些細長的傷口翻出了皮肉,一旦被古屍的頭發纏上,血就會被頭發汩汩吸入。
此刻古屍的頭發已經變作了黑紅色,瞳孔的顏色也像浸過血,如火燒般灼熱地盯著他,像看著即將吞吃入腹的獵物,一直冷硬的嘴角,似乎揚起了一絲弧度。
因著一段時間和古屍的鏖戰耗力,莊軼大口喘著氣,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看走眼。
他心中有一種感覺,仿佛這古屍正在通過吸收他的血喚醒著深壓在身體深處的什麼東西。
他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周圍的大氣都因為這東西的蠢蠢欲動而躁動不安,但他無法阻止那東西的蘇醒。
體內的靈體波動到了一個極限,好像下一秒就會承受不住動蕩而開裂。
稀世黑鑽和旱魃石的液態在靈體中不斷流轉,開始不滿足於隻巡視自己的領地,頻繁朝交界處衝撞。
每次衝撞,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震蕩著身體,震得他心髒狂跳,耳鳴目黑。
他意識到自己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
再一次使用瞬閃避過古屍的攻擊,莊軼發現古屍頭發的顏色已經越來越紅,開始散發出一股讓他莫名熟悉,卻又一時之間憶不起來的氣息。
他不由心中一跳,分神望向場外,希望櫻咲千世盡快打敗櫻咲五月,早點開始古屍的承襲,控製住這具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控的古屍。
這一眼中他無意間瞥到了貴子的神情,她高坐在觀禮台上,眼睛並沒有注意就發生在她旁邊的櫻咲兄妹的撕殺,反倒死死盯向他這邊。
確切地說,是盯上了距他不遠處的古屍。
草!莊軼心裏暗罵。
貴子的眼神充溢著驚懼和畏怕,從這樣的眼神中他已經可以斷定,尼妹的這具古屍果然失控了!
貴子的心裏也在翻著滔天巨浪,當她看到那一頭紅發自古屍頭上飄散開時,她仿佛看到了櫻咲家主世代秘傳的手劄上記載的那一幕血濺大江山的地獄場景。
貴子扭頭一望,正見不遠處五月被櫻咲千世一擊擊飛,手中一對紅角脫手而出,被櫻咲千世拿在手裏。
“千世!快使血封印!”貴子厲聲道。
此刻她已管不著誰會是下一任家主。
眼下最關鍵的,是要把家傳古屍重新封印住!
櫻咲千世聽見了貴子的大叫聲,下意識咬破手指,就要往角上注入元氣。
五月哪能讓他輕易得手,尖嘶之中,雙刀攻來,打斷了櫻咲千世的封印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