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難辨(1 / 2)

妖女任塞認錯, 這絕對是普天之下難得一見的奇觀。不僅僅是亞伯王目瞪口呆,就連從小待在任塞身邊、深知任塞脾性的莉莉安, 都忍不住挑起了眉頭。

“任塞知錯,願改,”任塞微微俯身, 輕笑著,卻十分端莊周全地行了一禮,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這次機會呢?”

這個禮, 絕對是任塞生前死後第一次了。她從未認過錯,因為她要麼總能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 總能彌補犯錯的後果, 要麼就是一條道路走到黑,全然不覺得自己錯了;她從未服過軟,在她之下的人, 全被她打趴下了,在她之上的人,她也狂妄不已, 絲毫不懼。

當初原本她可以不用死, 但就因為性格倔強, 在不該硬氣的地方硬氣到不行, 到死都不知道服軟兩個字怎麼寫。

就是這麼一個妖女任塞,說她知道錯了。

就算是維吉尼亞,也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聽錯了。對上任塞誠意滿滿的笑臉, 維吉尼亞冷哼一聲,一甩手便拍開了任塞示好的動作,在眾人麵前一點麵子都不給,卻也不再揪著這個話題為難她,“沒時間和你廢話,我們開始吧。”

眾人屏息凝神,眼觀鼻鼻觀心,全都是一臉噤若寒蟬的模樣。

而任塞卻抬起臉來,施施然地笑著,目光流轉,媚意橫生,又是一臉嬌豔欠揍的神情,“好啦好啦,知道你不生我氣了,那就開始吧~”

見她笑意盎然,莉莉安便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怎麼可能傷心難過呢?輕輕別開眼,莉莉安注重於當前的陣法,邊上全都是全部族人尋找回來的、附著著魔法的物件。

違背天道命理,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首先就是龐大的魔法支撐。

任塞和亞伯王也上前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自是不可能袖手旁觀。而在一群巫族當中,最是顯眼的在場唯一一條人魚——蒼璃,也在其列。

上前一步,蒼璃不知是否巧合地正好站在了莉莉安的身邊。他理所當然地看到了祭壇之上那依舊鮮活的人魚心髒,但神情淡然,仿佛那不是同族之人的性命一般,隻是暗中轉眼看向莉莉安,那冷清淡漠的眸中才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準備就緒,所有人劃開指尖,傷痕深可見骨,他們卻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朝著陣法中心伸出了手。

紛紛吟唱起了那塵封幾千年的、從未成功實施過的禁術咒語,以血液為引,以性命為咒。那鮮血似乎自己有了意識一般,從指間源源不斷地飛出,爭先恐後地朝著那逐漸亮起的陣法上彙聚。

隨著咒語的吟唱和完整,腳下那陣法漸漸亮起了光芒,隻是剛看到進展,周遭施法的人頓時臉色一變。莉莉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起來,額頭冒出冷汗,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更有甚者,已經站不住腳了。

維吉尼亞緊緊咬牙,狂風在周身呼嘯,揚起了她的長發。那陰慘的臉頰,似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不夠不夠還不夠,我們怎麼可能輸在這種程度上!”

話音剛落,維吉尼亞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所有的生命榨幹也在所不惜,腳下光芒愈發明亮。莉莉安也不甘心就此落敗,事情到此竟然毫不猶豫地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對自己也不知道手下留情,直直劃過手上動脈,深可見骨。鮮血噴薄而出,幾乎染紅了莉莉安眼前的世界。

如此行徑,不止莉莉安一人。

所有人都是,把命豁出去,也一定要成功。

雖然到從一開始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極有可能會失敗,但是隻要還有一線生機,隻要還有一點點的可能性,就算隻剩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一旦成功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百分之百啊——要是能回去就好了,要是能重來就好了......

莉莉安由於失血過多,渾身脫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那狼狽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在人魚王宮之中殺人放火的張揚模樣。長發淩亂地披散著,擋住了她的神情,可是嘴上卻依舊不肯放鬆,咒語依舊,手腕、手心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出去,就為了完善這一個陣法。

就算以自己為祭品,也沒有關係。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鮮血彙聚而成的,是地麵上那逐漸明顯的陣法,散發著陣陣血光,仿佛預兆著不詳和詛咒。一個圓圈漸成,周邊的血液漸漸朝著中央流去,有意識似的彙成一個成型的陣法——可是不夠,遠遠不夠,就算他們在場所有人把魔法用盡、鮮血流幹,也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