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困戰敗,卻沒辦法得一個善終,活生生在她還意識清醒的時候,硬是砍下了全部的觸手,就算巫族本身就有自我治愈的能力,但是看她現在所有的觸手都沒有恢複的跡象......那群人魚下手太狠,絲毫沒有留下一點餘地。
在海底一直有一個傳言,說是巫族的觸手能驅邪避害,帶來好運,或者包治百病。所以,維吉尼亞的其他七條觸手,全都被恭恭敬敬地安置在那群貴族人魚的府邸之中,當做戰功,當做觀賞,當做炫耀。
他們就是抱著維持觸手最好狀態的心情,所以一不殺她,二不打昏,在她的意識和大腦非常清楚的時候,硬生生把那種分肢的痛楚刻進了腦海最深處,永世難忘。
沒人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保下最後一條觸手,也沒人知道維吉尼亞是怎麼活下來。但是維吉尼亞,作為一個曾經和亞伯王、妖女任塞齊名的另一位大能,經曆過這一回,性情偏執古怪了,也愈發深不可測了。
聚集之地,說是所有人,其實滿打滿算,也不過數十個。
當初偌大一個族群,現在隻剩下他們這些人,實在是破敗得讓人心驚。他們身為巫族其中的一員,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命、自己的血、自己的一切和信仰,去改變現狀。逆轉時間,把那無辜慘死、遭遇屠殺的族人,全部救回來。
那個所謂的禁術,多年未用,又塵封許久,現在其實隻剩下殘卷了。而且他們從來都沒見它成功過——就算真的成功了,這種違背天理的事情,實在為自然所不容。但是就像之前所說的,隻要能把巫族那些死去的人拯救回來。以十人之命,換成百上千的人,值了。
啟用那個從未動用的禁術,光靠他們著殘存的族群的不夠的。所以當初定下了約定,竭盡全力在世界各地搜刮魔法,然後在約定的時間回來,傾注自己畢生的心血,注入這個禁術當中。
這是他們現在,最後最後最後的希望和掙紮了。
身死,早已不足為懼。
“來吧,大家把找到的東西都拿出來,”維吉尼亞上前,即使現在變成了這幅悲慘的模樣,聲音撕裂般的難聽刺耳,容貌大變,幹枯地醜陋著,她也依舊是他們巫族曾經最德高望重的長輩先賢。在現存的巫族之中,擔當著第一把手的地位,“現在該是看看賭局結果的時候了。”
悉悉索索,大家各自從身後拿出這一段日子以來,從世界各地找來的物件。丁玲哐當,一下子竟然也堆成了小山一樣高,這是他們全部的決心。
莉莉安上前一步,也把自己這段日子所有的東西都放了上去——指南針,魔法書,時間寶石。
當那一抹漂亮清透的綠光溢出的一瞬間,就連維吉尼亞也不由得笑了,“不愧是任塞的小徒弟,不錯。”
莉莉安微微點頭,算是應了她這句話。恭敬地俯身之後,抬起眼來,“維吉尼亞,我有話要說。”
非常禮貌地表達著自己所要,雖然不是在征求維吉尼亞的同意,但是這種尊重也還是必須的。
“你說。”
“大家也該知道,我們這一次不一定能成功,”得到應允,莉莉安轉而麵對眾人,“成就是百分之百,敗就是零,沒有居中的結果可以選擇。”
“所以呢?”維吉尼亞看向莉莉安,“別說你後悔了,那我會把你的皮扒下來,把你的血用在陣法上,肯定會很有效。”
“前輩,我的意思是,”麵對維吉尼亞陰森狠辣的目光,莉莉安麵不改色,目光淡淡地看回去,“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麼人魚不就躲過了一劫?不如趁著時間還沒有倒轉,有備無患,我們先殺入皇城。至少,先把那群皇親貴族宰了——”
提及滔天的仇恨,就算是淡定從容的莉莉安,也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微微咬牙,眼底閃著噴薄欲出的火光。
“我覺得可行,”一個男性巫師上前,“要是我們真的死在了這裏,那群人魚不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們整個巫族最後的血脈都斷在了這個鬼地方。有仇報仇,他們造下的孽,沒道理讓以前的自己代為償還。”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子也上前來了,看起來還是幾歲孩童的外貌,真實年齡也不會大到哪裏去。現在還牽著另外一位巫師的手,聲音還帶著奶氣,但是眼中已經顯露出了與年紀不同的陰沉和穩重,“我也覺得,他們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