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不多,顧從燃靠在小沙發上候著803的動靜時疲乏地睡了過去,一睜眼表盤顯示已近九點。
顧從燃暗忖許沉河總該出門了,他點開手機向市租賃中心發出退房申請,把行李箱拖到屋外鎖好了門。
走出一段路,正準備踏下台階的腳收回來,顧從燃摳了摳箱子拉杆,折身返回803門外,屈指在門板上輕叩:“許沉河。”
挨著門板坐在地上的許沉河正抓著手機來回切換幾個軟件消磨時間,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整個人一激靈,手攥緊了褲腿。
“知道你不在家,所以我才敢說幾句沒當麵跟你講過的話。”顧從燃的情緒低落下去,“許沉河,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和你就這麼散了。”
許沉河想起身從貓眼裏看看顧從燃現在的表情,想看看這個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會怎樣為他而難過,但他坐著沒動,怕門縫下光影的晃動阻斷了顧從燃的坦白。
“可你的眼神告訴我,我的存在讓你感到痛苦。我很矛盾,或許我的離開才能讓你開心,但是……”顧從燃蹲下身,摸出口袋裏那個電影票折疊的心,從門縫底下塞進屋裏,“我的心意還沒死,能不能不要趕走它?”
折紙頂到了許沉河撐在地麵的左手,看起來不像他當時折的那麼完美。他遲疑地撚起來將它展開,上麵寫著是情人之間最愛聽的三個字。
無論他怎麼趕他走,顧從燃還是願意把心給他。
行李箱滾輪碾過走廊,沉穩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得聽不見了。手機從手中摔落重重地砸在腳上,許沉河才驚醒般爬起來,拉開門朝走廊兩端張望,卻不見那人倚在窗旁捏著根煙心事重重地吞雲吐霧了。
他因為私心,把顧從燃逼走了。
手機在地麵振動,是棉棉打來電話,嘰嘰喳喳地問:“哥,你又不來上班了?”
他的員工比他還敬業。
許沉河失眠一夜,現在說什麼也提不起勁,寥寥幾句請了假,他行屍走肉般回房間趴倒在床上,垂在床沿邊的手軟綿綿地抬起來拉開抽屜,摸索著把那隻鑲鑽的小鳥握到手中。
睡得昏昏沉沉時,許沉河被砸門聲擾了清夢,那響聲砸得他頭暈,掙紮著爬起來揉著眼走出臥室,困乏地倚在門板上有氣無力地詢問:“誰啊。”
“我!”唐隨那一拳正好砸在許沉河耳畔,“許沉河,開門!”
許沉河捂著耳朵,徹底沒了睡意,壓著門把推開門,見著唐隨的臉就不客氣地數落:“吵死了。”
數落完才發現對方身後還跟著個水靈靈的男孩兒,含著根糖毫無懼色地打量著他:“哇,是活生生的許沉河。”
“喊哥,誰準你喊的名字。”唐隨衝男孩兒腦袋上呼了一掌,直接把人擁進門來。
狹小的屋子頓時變得熱鬧,許沉河挖儲物櫃裏的食材,問外麵那倆人:“吃番茄麵嗎?”
“別麻煩了。”
“吃。”
半晌的沉默後,唐隨擰了把男孩兒的耳朵:“吃屁算了你,不還嘬著糖呢,剛來懂不懂矜持?”
“你不吃你的事,我餓呢。”男孩兒說。
等麵端到他眼底下了,他道了謝後卻轉手把碗推到男朋友麵前:“還是讓給你吃吧,你沒吃午飯,我可會謙讓了。”
“你還沒吃午飯?”許沉河衝唐隨揚揚下巴。
唐隨口是心非,捧起碗先咬了箸麵:“不是正要找你出去吃麼,結果你不在店裏,你那店員說你病了沒開工。”
“我什麼時候病了?”許沉河好笑道。
“你那語氣不上趕著讓人誤會嗎,剛沒開門那會,”唐隨學著他拖長聲音,“誰啊……”
“我這是困的,”許沉河舀著番茄蛋湯喝,“昨晚睡不著。”
有外人在場,許沉河不便多說,唐隨也懂,隨口轉了話鋒:“你生活太像一潭死水了許沉河,過於自律很難找到激情。”
“那你說說上哪找激情去?”許沉河咬著片酸酸的番茄刺激味蕾,“別出餿主意。”
三兩口吸溜完麵條,唐隨撂下碗筷,接過小男友遞來的紙巾擦了把嘴:“附近新開了個夜店,去玩玩?”
許沉河聽了直搖手:“免了,我去能幹嘛,當雕塑嗎?”
唐隨也就說說沒當真,許沉河要真願意去他還擔心對方被別人盯上,甚至有點陪許沉河在屋裏呆著看看電影的想法。但小男友鬧著,他也隻能陪著去,臨走前衝許沉河點點手機:“有事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