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我大學畢業,回到家鄉的縣一中當上了一名人民教師。我的大學這些年有些落寞,畢竟是百年老校,在省內還是享有很高聲譽的。我在縣一中頗受重視,開學之初校領導專門找我談了幾次話。

首先找我談話的是教導主任劉政文老師。劉老師是我高三時的語文老師,是我最敬重和感激的老師。我從小愛好文學,雜七雜八的書籍看了不少,可語文成績一直很差,似乎很不受語文老師待見。劉老師是第一位在班裏公開誇我有一定文學功底的老師。在劉老師的鼓勵下我高三一年語文成績有了不可思議的提升,高考也考了很高的分數。這也是我在英語隻考了19分的情況還能超出一本線34分的重要原因。

談話在教學樓前的涼亭中進行。劉老師拍著我的肩頭說:“歡迎你來縣一中工作。我們學校正缺少你這麼優秀的名校畢業生。希望你能放下架子,努力工作,力爭早日成為骨幹教師。”

對於劉老師的話我誠惶誠恐,一直以來,別人說我是“名校”畢業生,我就會覺得是在抽我耳光。倘若我是“名校”畢業生,置‘清華’‘北大’畢業生於何地?

劉老師和我談了很久。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談話內容我已經淡忘。但我不會忘記這次談話中劉老師所講的最後一句話:“小許,晚上去我家吃飯。我讓你師母已經買好菜了。”既然劉老師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隻能受寵若驚地答應。

和劉老師談完話,我第一時間給家裏打了電話,說明情況。我爹沒多說話,隻是讓我按照300塊錢的標準給劉老師買點東西。

打完電話我就拿了300塊錢去校門口的商店買了一瓶六年西風,一條好貓煙。剩下一塊錢商店女老板送我一包口香糖,還說:“小夥子長得帥,少收你五毛錢。”看到女老板下垂到腰間的胸部,我沒拿口香糖就逃竄了。

劉政文家住教師公寓3號樓,這棟樓的房子都是三室兩廳兩衛的格局,麵積140平方以上,住的都是校領導。劉老師家住1單元402室。我拎著煙和酒向劉政文家走去。走到在3號樓下,我站定了向樓上看一眼,心裏一陣澎湃。

暗想:“老子有朝一日也要住進這棟樓。”正想著,手機響了。掏出我的諾基亞3100手機一看,是我爹打來的。

我爹說:“娃兒,給教導主任的東西買好了嗎?”我說:“買好了,我馬上就到主任家了,這會兒正站在樓下呢!”我爹說:“把你買的東西用一個深色袋子裝著,不要讓人看見裏麵是啥。”對於父親的話我一向深信不疑。父親見多識廣,能言善辯,看事情很通透,他讓我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折身回宿舍找了一個灰色的挎包裝上煙酒再次回到3號樓。剛打開樓門,碰巧101房間的門開了,裏麵走出一個豐姿綽約的女人。是團支部書記秦誌俊的老婆郝麗。秦誌俊四十多歲,郝麗剛三十出頭。郝麗曾經是秦老師的學生。郝麗微微有點兒胖,但絲毫不減她的風韻。豐腴的身子包裹在大紅色的短裙裏,胸前鼓脹得像個危險爆炸品。

我怯怯地看了郝麗一眼,視線就像受到難以克服重力作用,直接落在她的胸脯上。隻看了一眼,我就覺得嗓子眼兒裏直冒火。我沒敢多看,加快了步子逃似得離開了一樓。

到了二樓,正好遇見政教主任王力虎。王老師曾經教過我一學期數學,我人生中數學唯一一次不及格就發生在那一學期。王老師是體育老師出身。他嶽父曾是縣人大主任。

我畢恭畢敬地和王老師打了招呼。王老師很和藹地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許,你曾經是我校的優秀學生,現在回到這裏工作,我很歡迎。”說話間瞅了眼我的肩上的灰色挎包,眼神很複雜。我當時閱曆尚淺,無法準確解讀出眼神中的全部內容。我忙說:“我初來乍到,王老師以後要多多指點。”。王老師說:“好說!好說!我出去處理點兒事兒,回頭有時間了歡迎到我家做客。”我忙點頭哈腰目送王老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