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姑娘說你忙,就不來道別了。”
顧逐點了點頭,“可有說去什麼地方?怎麼走得那麼急?”
梨頌搖了搖頭,“這個姑娘倒是沒有說,不過我聽老閣主身邊的攬戈說,去的爾雅雪域。”
顧逐眉頭一跳,生出種不詳的預感來,“爾雅雪域?不行,我得去問問爺爺。”
顧逐忙向顧逢霖的院子快步而去。顧逢霖也起了,早他料到顧逐會來找自己,不過沒想到來的時候是這般的著急,“人走了,去爾雅雪域。”
顧逐彎腰揖禮,“爺爺可知道是為何事?”
顧逢霖伸了伸懶腰,笑道,“長恨月那個相好的有消息了。丫頭跟著去了,跟著去了也好,不至於兩個人都折在裏麵。”
顧逐心底一驚,麵上已經是著急的神色,“當年依前輩和妻子都沒有出來,阿梧和長師父……”
“你應該樂觀一點,或者想想怎麼早點把萬山樓解決了好趕上去。”顧逢霖斜眼看了看他,“丫頭將來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你大可不必擔心她會折在爾雅雪域。”
顧逐拜了拜,退出了顧逢霖的院子,心裏卻依然著急。爾雅雪域人稱無人之境,傳說裏麵有許多秘法,甚至是讓人起死回生之藥,可至今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過。
顧逐忙喊來自己的親衛,“吳江,你派人趕上前去,一路護送長師父和阿梧。”
“是。”吳江領命後,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顧逐一頭鑽入書房,研墨提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風吹得逐漸急了些,棠梨花被裹挾著飄揚起,連帶著那棵百年梨花樹,連樹枝都被吹得有些淩亂。
阿梧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來,終究是沒抵住困意,鑽進房裏睡了。長恨月起來後也沒著急找她,等到晚些才覺得有些不對。
長恨月在房門口叫了幾聲都沒有動靜,一腳踹開房門就進去了。床上的人麵色如潮,眉頭緊蹙,長恨月伸手一摸,果然是滾燙的。
長恨月暗罵了一聲死丫頭,忙去詢問有沒有藥。好在落宸閣的船上都備著,立刻有人送來。喂阿梧服下之後,長恨月看著人,認真想了想。
許是昨夜吹了一晚上的風,阿梧受了涼,這才發起燒來。昏昏沉沉間有人喂她吃藥,吃完之後她又沉沉睡去。
睡下後,她做了個夢,夢境是在一片雪白的世界,她孤身一個人走著,什麼也看不見。
“沅芷。”有人聲從四麵八方湧來,阿梧不停地尋找,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沅芷,如果你聽得到,就應一聲。”
阿梧想起來依莫笑告訴過她,父母給自己取的名字確實是叫沅芷。
“你是誰?這是哪裏?你又在哪裏?”阿梧開口說話,隻覺得嗓子生疼,一股血腥味在她嘴裏彌漫開來。
阿梧猛然一轉頭,身後已然站著一個人。麵前的人一身花青色衣袍,發冠高束,生得一副好麵相。阿梧看著那張和她有些相似的麵龐,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你是,依子蕭前輩?”
依子蕭看著她,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個遍,沒開口說話,卻是先紅了眼眶,“我是爹爹。”
阿梧隻覺得重口升騰起一股異樣情緒,鼻子一酸。一句“我是爹爹”讓她似乎心有千萬種委屈似的,可卻又不知道有什麼好委屈的。
“我是在夢裏對嗎?”阿梧壓了壓突然上來的情緒,冷靜下來開口問道。
依子蕭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清淨,愣了許久才點了點頭,“我曾經試過入你夢中,卻一次沒有成功過。我差點就要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阿梧對依家更加好奇了起來,依子蕭可以隨意入人夢,還能同她交流起來,實屬神奇。
“你們,現在在爾雅雪域?”
依子蕭點了點頭,“可我也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你娘親也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還活著。”
阿梧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你見過阿筠嗎?她在爾雅雪域嗎?”
“阿筠……”
眼前的人光嘴巴動著,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阿梧走進了些,還是聽不到。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眼前的人似乎是和她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擋住了。她試了試,根本觸碰不到。
“前輩,前輩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阿梧問道。
四周突然響起淒厲的叫聲,如同厲鬼勾魂一般,要把人的耳膜生生穿透。
阿梧捂住了耳朵,隻見眼前的人如同一陣青煙,飄散著消失了。
阿梧從夢中驚醒,已經是一身冷汗,房間裏空無一人,船在緩緩行著。門外有腳步聲逐漸靠近,阿梧的手摸到了劍,她死死地盯著門口,如同一隻盯住獵物的孤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