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淵後來因為這事被周邊國家威脅,國力銳減,再不複當年輝煌。
阿梧以為自己就是一個被人拋棄或是無故遺失的孤兒。如今突然多了這麼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父親,不禁覺得有些狗血。
“穀主的話我明白了,可如若是送我回來,論遠近,從爾雅雪域附近出來,應該送我回依家,為什麼舍近求遠選擇了長生穀?”阿梧覺得依莫笑的話裏全是漏洞,仿佛現編的一般。
“當時依家生亂,四長老叛出,依家遭遇血洗,你父親該是料到了。”依莫笑似乎很不願意提及這件事,麵上的神色都變得陰鬱起來。
阿梧點了點頭,依家四長老叛出這事兒長恨月同她說過,如今她愈發對依子蕭佩服起來。這個對於長淵近乎神一樣存在的人,隻可惜是不能親自見一見。
“所以穀主如今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回依家?”
依莫笑點了點頭,“女子十五歲及笈是大事,要入宗祠祭拜祖先。”
阿梧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諷刺,“該是依家遇到了難事,要推一個人出去吧。”
依莫笑看著眼前心智近妖的阿梧,眼神不自覺都有些狠戾起來,阿梧也不怕他,同他就這麼對視著。風輕輕地吹著,浪拍打著山壁,二人誰也不肯退步。
最後是依莫笑先笑了起來,“不愧是子蕭的女兒,是我低估了你。”
依家庶係裏像她這麼大的孩子都敬畏他,甚至不會質疑他。長淵的那些宗室女子,在她這個年紀無非玩鬧或是懷春,而她似乎是經曆得多了,看得透了。
“依家嫡係,一個你,一個辰軒。辰軒自小作家主培養,而你,則要入朝,輔佐將來的太子。”依莫笑知道同她說些瞎話沒意思,幹脆直接捅破天窗說亮話。
“我看不盡然,應該是長淵皇室施壓,要依家交出一個如同依子蕭前輩一樣的國士。而依家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與其將自小培養的依辰軒交出去,不如交一個空有血緣的出去。如若他日,天子一怒,降罪依家。各長老作出大義滅親的姿態,舍一個無關痛癢的人而保依家上下,豈不是萬全之策。”阿梧眼神空洞,麵上盡是嘲諷之意。
依莫笑眼睛眯了起來,心裏卻很高興,“若你看不出這些東西,依家可能也不會認你。”
“阿梧感謝抬愛了。”那些長老不認她,她還不樂意認那些長老呢,“適才穀主說我叫沅芷?”
依莫笑點了點頭,“你母親沒讓你隨著依家嫡係,和你父親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阿梧覺得自己的母親定也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能得依子蕭青睞的女子,定然也是不俗的。
“沅水有芷,澧水有蘭。既然我的爹娘希望我像水邊隨意生長的草一樣,那我還是自由點。”
依莫笑眉頭一蹙,道,“依家族譜上,依辰玥才是你的名字。”
阿梧莞爾,“阿梧謝穀主傾囊相授之恩,謝父母生恩,日後依家有難,阿梧必盡所能救依家於水火,隻不過這個嫡女身份,阿梧身份地位,命如草芥,實在受不起。”
阿梧朝依莫笑跪了下去,磕了個頭。依莫笑對於她的反應不意外,他知道這丫頭的脾氣,若是輕易同他回依家,到不像是她的風格了。
這丫頭掘強的身影如同當年的依子蕭一般,也是這般朝他跪下磕了一個頭,出門拉了傅琬清的手,便走了。
阿梧離開了後山,她覺得像做了場夢一樣。五日前在這裏喝醉,一醉五日,夢見她和顧逐相忘於江湖。今晚又在這裏聽了她的身世,實在是讓人發笑。
依莫笑一大把年紀了,慣愛癡人說夢,她又不是癡傻,聽幾句好話就趕著上前作死。一個四長老叛出,依家不至於沒有護住一個嬰孩的能力,之所以沒將她送回依家,想必也不願意讓她回依家去吧。
另說阿梧走後,顧逐偷偷跑到了鳳棲院,梨頌告訴他阿梧一整天沒吃飯,他忙得抽不開身,如今才有時間來看看。
院子裏漆黑一片,他偷偷摸進了房間,借著月光看到床上躺了個人。他摸索著在床邊坐了下來,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知道阿梧睡了,“阿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