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興啊。
就自己掏錢買了些菜,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房秋實鬆開她,勸道:“以後我每個月拿五百給你,你隨便買,不夠用再管我要。媛媛長身體呢,茂行廠裏忙夥食上也不能落下。再給你五百算你幫廚的工錢——”
話還沒說完,房秋實就被房春花推出來了:“誰要你的錢,我白住你的,還要你掏錢買菜做飯,那我成什麼了?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是每天都這麼大方,我心裏有數的。”
房秋實覺得這事沒法爭下去,回頭找二姐說說她,要不是大姐掙錢供她,她也讀不到高中。
這賬不是大姐這樣算的。
大姐於她,的的確確是做到了長姐如母,比母親還疼她。
她等周末就去找二姐,非要跟大姐把這事掰扯清楚了。
結果沒等她去杏果村,陸茂行就幫她解決了。
拿了一千給大姐:“姐啊,後天我得去趟內蒙,家裏就拜托你照看了,這點錢你先拿著家用,你要不要就是嫌少,你看不起我。”
大姐嘴笨,被陸茂行這麼一說,徹底沒了口開,隻好把錢接了過去。
陸茂行這才笑了:“等廠子正式建成了開始生產了,手頭不那麼緊了,再多給你點。家裏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誰叫秋實是個書呆子呢。”
房春花哭笑不得,隻連聲應下,叫他早點休息去吧。
有大姐在樓下,兩人去樓上學習工作的時候就收斂了不少,就算偶爾擦槍走火,那也是關上門來悄悄的,免得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揚江鎮的高中一周休息半天,周日下午沒課,房秋實悶了一個禮拜也想出去轉轉,就合上書本,出了校門。
高中離鎮政府不遠,也就隔了一條街,鎮政府再往前是農貿市場和一些商鋪,工廠小作坊要再往前,快到鎮子邊緣了。
今天正好有集,房秋實打算過去轉轉。
才過鎮政府,就看到黃克儉家門口停著一輛二八大杠,旁邊擺了不少竹篾製品,諸如筐子籃子,藤椅,簍子。
房秋實心裏一動,拐過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譚曉東。
他正在跟黃克儉說好話,托黃克儉幫忙把這批貨賣出去。
黃克儉早就看不上這些小買賣賺來的三瓜兩棗了,委婉拒絕了他。
譚曉東垂頭喪氣走了出來,抬眼正好看到了房秋實,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房秋實走過來跟黃克儉打了聲招呼,隨後才跟譚曉東說上話,聊了一下才知道,他家院子裏全是這些東西,都擺滿了。
他沒日沒夜地做,就指著這批貨賣出去回本奉養家中老母了。
房秋實給他出了個主意:“省城一來一去一天下不來,你就去縣城,走街串巷地賣,比在咱們鎮上多要三五塊就行,給人家一個還價的餘地,這不比你批量賣給黃老哥強?就是得你自己抽出幾天時間,不過總比賣不出去好吧?”
房秋實見譚曉東似信非信,便把陸茂行去上海售賣那批鍾表的事說了出來,算是給譚曉東打打氣。
譚曉東一聽,意外得很:“上海人那麼有錢的嗎?”
“這還用問?你不會想去上海吧?那你可得租個貨車,隻是你這些東西,太占地方了,你得想辦法馱起來,不然去一趟還不夠你貨車租金和汽油錢。”房秋實本意不是讓譚曉東去上海,這玩意兒本身就大,一車就裝那麼點,利潤也微薄,跟手表沒法比的啊。
譚曉東琢磨了一會,道:“那我聽你的,就去縣城試試。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兩人在路口分開,房秋實往集市上去,譚曉東則往江心洲走,正好方向相反。
可譚曉東這麼一走,卻是跟往集市上趕的人迎麵相對,這一對,就看到了那個帶著小姑娘的小婦人。
鵝蛋臉因為趕路變得紅撲撲的,汗水讓黑色的青絲黏在了臉頰上,有種別樣的淩亂美。
譚曉東隻看了一眼,就下意識別開了視線。
那邊房春花壓根不記得喝醉酒後的事情了,對於這個跟她擦肩而過的男人,更是一點印象沒有。
因此,當這晚譚曉東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她已經摟著媛媛進入夢鄉了。
這都是後話,此時的房秋實,在集上轉了一圈,很快發現,這年頭的農副產品,產量是真的低,種類也是真的少。
她原打算買個西瓜嚐嚐的,結果那瓜販切開一個小三角,粉色的,再切開一個,還是粉色的。
隻得訕訕地又換了一個:“閨女,本地西瓜都差不多這樣,要不你再試試這個。”
“這是本地西瓜?”房秋實驚呆了,以前沒注意啊,這裏沿江,雨水多陰天多,不適合西瓜生長的,上輩子還是到了三十多歲那年,才開始出現了本地西瓜,還是農科院大佬改良的品種。
現在這個,顯然不適合江邊的土壤,咬一口,酸的。
一點甜味兒都沒有,估計這嫂子自己也知道沒有下年了,所以要價也不高,五毛就能拎走一個。
房秋實不忍心看這嫂子虧太狠,還是把第三個瓜買下來了,帶回去也沒吃,隻是切開研究了起來,這瓜,個頭不大,但水分是足的,就是糖分差遠了。
她知道有氮肥,磷肥,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增加甜度的肥料。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是兩眼一抹黑,她畢竟沒有上過大學,一點思路都沒有。
隻能把這瓜丟進垃圾桶,等日後再說了。
陸茂行上了火車,還沒坐穩,就被一個女人撞了右臂。
雖然現在能動了,也勉強能伸展了,可到底是不如正常人利索,伸開後能到一百八十度那是做夢,頂多一百五十度,不能再多了,彎折起來也頭大,卡在六十度附近一個多月了。
倒不是他不努力做複健,而是這韌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拽那麼長的,就好像那些運動員,為什麼要從娃娃抓起,就是因為骨頭軟,韌帶可塑性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