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殷橫斜的性子,林青痕把握還是很大的,但是他沒想到殷九霄也會在這個時候開口。
“不是威脅,青痕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道,“叔叔,往前我在家裏的許多經曆你也知道,是我沒本事,護不住自己,我不怪你,叔叔作為家主,也有自己的苦衷。可如今終於有個青痕願意為我出氣,你也要攔他嗎?我永遠這樣苦痛地過下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受著折磨欺負,是叔叔想看到的嗎?”
殷九霄心裏也很清楚,什麼是殷橫斜心底裏最重要的東西。
他站在那裏,用他無神的眼睛望著殷橫斜的方向。
“你怎麼和我爹爹,還有死去的爺爺交代呢?”
殷橫斜腦子嗡嗡作響。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但真的時間不等他,眼見著餘音音那邊好似要撐不住了,徐耀陽的一道劍芒已經到了跟前,殷橫斜腦子一熱,第一時間便上前去攔住了。
林青痕一見他這動作,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沒想到殷九霄會開口說那些話,倒和林青痕打算說差不多。
殷橫斜唯一強硬的地方,就是硬要留下殷九霄這個少主位置,不肯給其他人。
他性格如此優柔寡斷,卻有執念,有愧疚,隻要握住這一點,便十分好拿捏。
徐耀陽一見他動手,便知自己打不過了,停下來之後神色是明顯的難以置信:“家主就任他們胡鬧嗎?”
“我……對不起九霄,對不起父親和大哥的囑托,沒本事的是我。”殷橫斜低聲道,又最後確認了一句,“青痕,你不傷他們性命,也不傷他們天賦的,對吧?”
林青痕點了點頭,道:“自然。”
叫別人吃苦的方法可多得是。
殷橫斜閉了閉眼睛,歎道:“冤有頭債有主,林青痕,我小瞧你了,今日,我管不了你了。”
他這個時候去對抗林青痕,確實不是什麼好選擇,林青痕知道他會怎麼選——站在一邊,先什麼都不做。
情勢如此,殷橫斜就像林青痕預料的那樣做了決定。
不過這種情況下,他什麼都不做,就是任由林青痕去做的意思。
徐耀陽一看這形勢不好,他也不動手了,站在原地喘了幾口粗氣,林青痕看到他盯著自己,那目光像刀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剮了。
大概沒想到,靈力這樣低的一個人,也敢踩在自己頭上。
“急什麼?”林青痕賭對了,如今正是心下安定的時候,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一點笑來,“還沒到你呢。”
他最後那句話說得很輕,唯有他一個能聽到。
戒律堂漸漸站滿了人,其中也多有憤懣,但目睹之前的場景,又沒有人敢動手。
天階都站在林青痕那邊,他們難道敢多做什麼嗎?
整個場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寂靜來,幾乎所有人都盯著台上的林青痕。
起風了。
這個人臉上有大塊的青色疤痕,本來看著就有幾分恐怖,風吹動他額前兩縷頭發,配合著林青痕臉上那種淡淡的微笑。
林青痕明明靈力極低,卻在這時候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嚇人感,好像是什麼惡鬼。
“我並非無端發難。”
林青痕在此時此刻開口,他聲音放大了一些,叫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天有公道,家有家規,九霄是殷家定下的少主,是拜了祠堂定了位置的,卻從七歲以來,處處受人欺負,多少次險些沒命,”林青痕道,“殷家混亂,不立規矩,十來年都這樣過了,才叫一些人膽大包天,以下犯上,隨意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