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觀”坐落在崆峒山的一處山穀中,有十多間房子,有道姑十三人,最年長的是一位八十高齡的老道姑,紫荊仙子是這裏的觀主,其中有四個是四五十歲的中年道姑,有七個是年輕道姑。平時她們除了完成每天的誦經、練功和值更外,還要幹一些體力勞動來補充收入,如種茶葉、上山鬆土、澆水、施肥、采茶、製茶等,還要上山打柴、種菜、做飯、搬運貨物上山等日常勞動,一年到晚也都忙碌著。出家人從來都是粗茶淡飯度日,她們平時的經濟來源就是靠善男信女的捐贈,就連維持生活也有困難,如果沒有賣茶葉的收入是無法運作的,所以出家人一生都是過清貧日子的。
她們吃過晚飯已經到了九點半鍾,紫荊仙子帶客人到客房休息了,範芷梅自然問起二師姐的身世。大師姐道:“掌門人,在我們四姐妹當中,你算是最幸運的了,你雖然在婚姻生活有些不盡人意,但是你畢竟也嫁給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而且還生了三個兒子,我本人的遭遇你已經知道,我就不多說了,要說最慘的就是你的二、三師姐了,她們是一對親姐妹,也是一起來到青城山的,我記得當年姐妹倆是翻越幾座大雪山過來的。而且還一路乞討走了四個多月才到達青城山,想起當年你們到達的情景,直到現在我還會為你們傷心落淚。當時你們的雙手和耳朵都被凍壞腐爛化膿了,全身都是汙糟邋遢和臭氣熏天的!而且還多處帶傷,簡直就是連個乞丐都不如,那才叫慘絕人寰啊!”“師姐!我們姐妹倆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的情景。”
“二師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你快說給我聽聽?”
二師姐道:“是的,掌門人,我這就說給你聽,我原名叫紮西卓瑪,我妹叫紮西卓珠,她也是你的三師姐,我的家鄉就在雪域高原,我們姐妹都是藏族人。”
“原來二師姐來自雪域高原,你們家鄉應該有大雪山吧?那多好玩啊!我一直生活在南方,從來都沒看到過下雪,實在太遺憾了,今年冬天我一定要看到下雪。”
“我家就在大雪山下麵,一打開門就能看到雪山,我看多了就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了,我隻想到山青水秀的大江南去看看。當年我國已經解放了,就是我們雪域高原是農奴製。”“二師姐!什麼叫農奴製?能說具體一些嗎?”
“好吧,既然掌門人那麼喜歡藏族文化,我就從藏傳佛教說起吧,在我們家鄉,幾乎全都是信佛的,活佛就是我們心中的太陽,我們都聽活佛的。”
“什麼是活佛?他到底是人還是神?你有沒有見過活佛?”
“我們這些地位低微的小女人哪能見到活佛啊…”“什麼地叫位低微的小女人?活佛就很了不起嗎?他還不是平常人嗎?”
“掌門人!你批評得極是,我是受封建思想影響太深了,我聽說活佛是真人,也是藏族人的精神領袖,藏傳佛教是由印度傳入的一種宗教,你們漢人又稱之為喇嘛教,喇嘛教以禪宗為正宗,禪宗又分為A派和B派,在過去,A派和B派是輪流執政、互為師徒。後來因A派勢力日益壯大,並掌握了執政大權,信眾們自然偏向了A派。在我們雪域高原,喇嘛教掌握著藏族的政治、經濟命脈!由於權力的誘惑,凡是那些有理想、有上進心、有本事的男人都出家去了喇嘛寺,因為到那兒可以追名逐利和實現理想,剩下這些二流子和半殘廢的男人留給我們做老公,而且還不夠分!你說我們女人可憐不?”
“怎麼會是這樣的?難道這些男人可以為了追名逐利而犧牲愛情和婚姻嗎?他們就不需求傳宗接代了嗎,那樣做人又有啥意思!”“可不是嗎?還有更不合理的,其實最苦最累的活也都是女人幹的,這些沒進喇嘛寺的男人,通常都是那些沒有上進心、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男人,他們隻會喝酒、吸煙、賭博和打老婆,我們這些女人隻能做牛、做馬、做奴隸,還要挨打,哪裏還會有好日子過啊?你說我們女人的地位低微不?”
“你們那裏的男人也真是變態了?我們是被迫才出家的,他們卻是為了爭名奪利而出家,難道他們都是沒有生理需求的太監嗎?你再說說活佛又是怎麼來的,難道他也不好色嗎?”
“我聽說活佛是上天選派的,無論是A派和B派的活佛,都是由四五歲的孩子就出家長大的,他們自然是純潔無私的,更不會好色和有後代,聽說老活佛在去世前右手食指所指的方向,就是轉世活佛的誕生的方向,人們就往這方向去找,直到找到轉世靈童為止,聽說‘小活佛’看上去是像個天生的殘疾兒童,一直到四五歲都不會說話,而且雙手也是緊握拳頭張不開的,當人們找到他後,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兩個拳頭也張開了,還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左掌上有一個‘佛’字,右掌有一個‘禪’字,過一回這兩字就自然消失了,這就是轉世靈童的誕生!”
“這未免也太神了吧?我總覺得好像是編出來的,我有點不信,你再說說你的婚姻狀況吧。”“在我十六歲那年,嫁給一個二十二歲的‘酒鬼’,他一天到晚都泡在酒壇子裏,天天都是醉生夢死的,但是每到了晚上,他可精神了,簡直就是生龍活虎,那是不分時候折騰我,一夜就有好幾次!我一人要種十多畝青稞麥,每天都很辛苦,但是他就是不讓我睡個好覺,有時我剛剛睡著,他又爬上來了。我稍有不從,他就是拳打腳踢的。那也是個人的私事,誰叫我是女人呢,隻好認命了。又過了幾個月,我懷孕了,可憐我六個月的孩子被他那野蠻的性行為弄成了小產,而且是個男孩,後來他帶我看了藏醫,醫生交帶他在一個月內不能同房,他當時也答應得好好的,但是隻過了三天,他又忍不住了,又像禽獸一樣找我發泄了,我也因此得了婦科病,並從此成為習慣性流產,因而我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在我們雪域高原,由於高寒和缺氧,女人是很難懷上孩子的,我也由此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