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麼失了自己身份?你這個乳臭未幹的丫頭,敢教訓我,怎麼、怎麼,我們來討公道有錯嘛!對我瞪眼睛,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來,今兒個也得給個說法,否則你們家休想安寧,老不死的女人,你躲在一個黃毛丫頭身會算什麼,有膽子出來和老娘較量。”她衝著女孩身後的婦人喊道。
“你想要什麼說法,你們家迷信,也要我們家陪著迷信?再說,牛崽都被你們打傷了,我爸媽不找你們賠,你們還想怎樣?”陸依然努力控製自己情緒,她臉色氣得通紅,她一邊試圖用身體擋在母親身前,一邊警惕地看著那婦人,而女母親急欲從女兒身後站出來,她想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女兒,以做到為人母的天性,幾次試圖,均未得成。
“說得輕巧,讀了書就是高人一等,大夥聽聽,多有理,可我呀,就是看不慣你滿臉清高,目中無人的樣子,錦然是誰,她可是陸家的千金大小姐,我的心頭肉、心肝寶貝,你把她逼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受苦,我可憐的孩子,你在外頭吃的苦,媽今天要讓那個不讓你好過的人加倍償還……”說完一揮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陸依然臉上,院子裏所有的人頓時被驚呆,再看陸依然,她傻傻地站著,兩目圓瞪,眼睛裏閃著灼燃的怒火。
‘啪、啪’,又是兩記響亮的耳光,蕭七姐順手還了滿珠兩個巴掌,“你這個潑婦!你敢打她,我跟你拚了……“未等她說完,兩人扭打在一起,陸依然仍傻傻地立在原地,她慢慢舉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咬著嘴唇,將淚水吞了下去。
人群開始騷亂,呆立的人群如夢初醒般拉開扭打的兩人。陸振鵬隨即走到陸依然麵前,拿下她捂在臉上的手,鮮紅的五個手指印清晰地展現在她蒼白的臉上,老父親輕輕地撫摸了女兒滾燙的麵頰,心裏頓時沸騰,他氣得全身發抖,迅速轉過身,嘴裏怒吼著,“陸振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你反了你,有膽量你到老爺子墳前連我一塊兒打!十幾年來,你就一直與我作對,到底為了什麼?”一邊說一邊朝那中年男子衝去,眾人一見,紛紛上前阻攔,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
陸振彪見狀,毫不示弱,他舉著手,大聲說,“別每次拿老爺子來壓人,我不怕他,有種你過來!滿珠說得對,我還沒為錦然出走的事找她算賬,今天一塊算兒。”
“你們都給我住手,有沒有王法?”村主任站在人群外一邊大聲喊,一邊急得直跺腳,沒人注意到他。
突然,‘哐當’一聲打碎玻璃的巨響,像深夜裏的電閃雷鳴,震住燥動的人群,大家回頭一看,陸依然手裏拿著半截破碎的酒瓶正怒氣衝衝指著滿珠,“請把你的手從我媽身上拿開。”她舉起手朝滿珠吼叫著,滿珠的雙手正掐住蕭七姐的脖子,聽到陸依然的話時轉過頭看到她手裏破碎的酒瓶離自己的脖子隻有半寸之遙,再看她的表情,如一頭被擊怒的母老虎,自己稍有遲疑,她隨時可以揮手割斷她的喉管。滿珠被嚇住,臉色變得煞白,膽怯的將手慢慢鬆開。
這架式嚇壞了陸振鵬,他站在遠處驚叫起來,“然然,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下,別嚇爸爸。”
“不,爸,這次我不能聽您的,我受夠了,受夠了這麼多年她對我們家的欺迫,我不能再讓他們這樣無視您的存在,不能再讓他們欺負媽媽。”陸依然堅決地說,“我說了,別欺人太甚。”她把眼光轉到滿珠身上,“現在不是十六年前,我媽也不是十六年前那個可以隨便讓你們欺負的柔弱女人,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她一邊將母親拉到身後,一邊慢慢地往後退去,眼神如一匹深夜裏受傷的母狼,滿眼的仇恨與攻擊性,嚇得滿珠不敢再朝前走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