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醫院的大門像往日一樣打開,許默涵一大早就趕到醫院,他穿著白襯衣,深藍色領帶,深色西裝,永遠顯得精神抖擻,這是他每日的習慣。
遠遠看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外坐著一個人,在他走到那人身邊之前,她一直低著頭,聽到腳步聲之後才膽怯的、慢慢的將頭抬起來,約莫三十五歲左右,披著頭發,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左半邊臉,頭發看起來淩亂、油膩,看情形應該多日未梳洗,空氣中夾著一股酸酸的汗漬味。她用憂鬱的眼神望著他,很抱歉,剛提到她用頭發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所以隻能看到一隻眼睛。許默涵朝那人禮貌地笑了笑,轉身走進辦公室,那女子見狀,站起來跟著走了進去。她站在門邊,直愣愣地看著許默涵脫西裝更換工作服。
許默涵示意她進來,女子猶豫幾秒,慢慢吞吞走進來。
“坐下吧。”他說道。
她一聽,怯生生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醫生----”她的聲音微弱且顫抖,仿佛是因多日未經食而導致體力不支。
“嗯,有什麼事請?說吧。”許默涵問。
“醫生,如果我問一些相關失敗手術的問題,你能不能對我說實話?”那女子問道。
“你說,我們這裏是正規醫院,肯定都會實話實說的。”他回答道。
“你看,”那女子聽了許默涵的話之後,她從他的眼神之中讀到真誠與信任,便立即拉起遮住左半邊臉的頭發說道:“這是兩個月前做的手術,現在這個樣子還能不能恢複?”
許默涵一見,這是典型的麵、顳神經損傷所致的,在未見到此狀之前,他原以為她的臉上有可能是因為疤痕或是有傷才致使她用頭發來遮蓋。隻見她半邊臉麵部表情麻木,左右眉毛高低不一,這是由於提眉肌、表情肌失去神經支配之後所致的表情麻痹,他首先想到麻痹,而非癱瘓,他希望這不是自己的完美心理。
“你今年多大?”許默涵一時不知所何回答她的問題,岔開話題問道。
“二十八歲。”
一聽對方說著這個數字,他心裏一振,他懷疑的不是她的年紀,而是驚訝於生活的磨難,一張蒼老的容顏和年輕的年紀形成鮮明對比。那是經過許許多多生活的苦難寫下的後果。二十八歲,帶著成熟女人的氣息,穩重、美麗、智慧、成就、甚至妖豔。眼前這個人沒有這些痕跡,一點點向征的表情都沒有。她看起來已經超過三十五歲,差距之大,難道真是生活的磨難?若年紀是假,她完全沒有必在他麵前說謊,難道這是一個女人的虛榮心?他稍注視了她幾秒,仿佛想從她的眼睛裏讀到些什麼。然,他看到是暗傷、驚恐、憂鬱與無望。
“在哪兒做的手術?”他又問道,
“我以前來過你們醫院,但沒有見到醫生,隻見到你們前麵辦公室裏的那位漂亮小姐,我也想在你們醫院做手術,但是我沒錢,做不起這樣的手術。”她答非所問,但聽出其意。
“做了什麼手術?”這話問得有些多餘,他早已經看出,但這也是他的目的所在,他想知道這個人的精神狀態。
“我這樣是不是毀容,我的同事都說已經毀容,讓我去法院告他們,可他們都不是醫生,所以我就來大醫院谘詢,大醫院的醫生不會說謊。”她並未急著回答許默涵的話,隻自顧自說著,這些話她已經在門口揣摩了半日,惟恐忘記。
“你做了什麼手術自己清不清楚?”許默涵又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