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兒陳晴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隻不過比我大一秒鍾,她上學比我早一年,年級也比我高一級。
蒼天真會捉弄人,我爸爸死的那一個月內,陳晴的媽媽也死了,從車裏飛出來的。
媽媽從不理陳少雄到為他沏茶倒水,全被我看在眼裏,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麗姐!您放心,9月一開學就讓雪兒到西X大國際去報到,我一個電話就行了。”陳少雄喝著媽媽倒的茶水,聲音有點嘶啞,眼上的淚痕未幹。
“老陳!全靠你了!”媽媽強裝笑顏。
“麗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我對不起老李啊……”陳少雄的眼淚唰唰地望下掉,“我也遭到報應了,小晴她媽也沒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這都是報應啊!”
陳叔叔走後,我問媽媽,“媽!陳叔叔怎麼對不起爸爸了?”
媽媽摸著我紅腫的小臉,“孩子,你爸爸病的時候你陳叔叔不知道,沒去醫院看你爸,他覺得對不起你爸。”
“唉!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望著媽媽憔悴的臉龐,“媽!陳叔叔這個人挺好的哦!?”
媽媽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一個人站在那裏,半天不動,心裏想著昨天阿紅說給我的話:
“雪兒,晴晴變了,這麼長時間我都沒見過她的眼珠子轉過一下,對我們這些姐們也帶搭不理,還是你好,比以前更知道體貼人了。”
我說阿紅,陳晴沒變,是我變了。
她驚異地望著我,猶如黑夜中看見了太陽。
餘秋雨說過,頃刻間的生命感悟可以使一個人脫胎換骨。我雖沒有脫胎換骨,但爸爸的死給我的觸動很大,我覺得人的身體很髒、人的生命很短暫,人,應該在有生之年盡情地快活,不受任何的束縛。
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個偶然的際遇,我結識了著名作家李傲的女兒,她給我一種女強人的感覺,因為她的生命裏寫滿了反叛。
在她西安的別墅裏,望著她一塵不染的客廳、幾百雙千奇百怪的鞋子,我想起了幾千年以前人的生活。
大凡敏感的藝術家,以畫家為主,都有或多或少的潔癖、或輕或重的古怪性格,這不能說明他們的神經有什麼問題,因為他們畢生所追求的都是不平凡的生活,你不能說追求卓越的人就是神經病,否則你必須承認成吉思汗和希特勒都是禽獸不如的殺人狂魔。
“一個反叛的女人經過自己一生的掙紮,與沉惡的流俗做最堅決的鬥爭,在幾百年後人們的心中將會得到什麼樣的地位?”我問她。
“沒有任何地位!”她語氣肯定地說道。
我吃驚不已,“那為什麼還要反叛、還要鬥爭?”
“因為我為鬥爭而生!”
……
好久都沒見到她了,也不想見她。因為有種朋友,在你的一生中隻能見一次,正象她爸爸說的,“舊夢重溫就是破壞舊夢”,堪稱有史以來最經典的“神”話。
我抬頭看了看鍾表,正好12點,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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