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水，喝水……”我小心地把湯勺放在媽媽的嘴邊，媽媽卻不張嘴。
“媽！你張開嘴啊！媽……”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著急地叫著媽媽的名字。
媽媽的嘴微微一動，我急忙把湯勺放在她嘴邊……
“媽？你好點了沒有？媽……”我發現我真的很沒用，連照顧自己的媽媽都不會。
門開了，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
“護士小姐，你快幫我看看，我媽怎麼還不醒啊？”我拉著她的胳膊，象是找到了救星。
“哎！你輕點，別拉拉扯扯的，沒看見我端著托盤嗎？”她放下托盤，用不友好的雙眼瞪著我。
“你什麼態度？護士長呢？我要投訴你！”我鬆開了她的胳膊，“你滾！我媽媽不用你打針。”
“誰稀罕給你媽打針？”她端起托盤，扭著圓圓的屁股向房門走去。
“你媽的！”我大罵著這個披著人皮的婊子、一腳踹在她的屁股上，她一個狗吃屎、趴在了地板上，托盤裏的針管和藥瓶碎了一地。
“你……你打人？”她屁股一撅爬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對我說。
“我靠！你還敢還口？”我一把打掉她的護士帽，拽著她的頭發，“啪！啪！”兩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聲音幹脆而響亮。
“你等著！”她轉身就跑，一不小心撞在了白色的牆壁上，我正咯咯地笑著，忽然聽到了媽媽的咳嗽聲。
“媽！媽！你怎麼了？”我急忙走到媽媽的床邊。
媽媽掙紮著起身，用微弱的聲音對我說，“水……”
“水……水，好！水，這是水，媽！你喝……”我小心地把湯勺放在媽媽的嘴邊。
“就是她打我的，媽的！婊子！你有種再打啊！”護士朝我衝了過來，一巴掌打在我的左臉上，門前站了兩個穿警服的幫手。
我用上吃奶的勁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她的兩隻手抓住我的手腕，伸著舌頭發出大便幹燥時的喊聲。她的一個幫手從後麵把我抱起來，狠命的往後拽，另一個幫手試圖掰開我的手，直到我再也堅持不住、兩眼望著我的敵人捂著血紅的脖子拚命地幹咳。
媽媽靠在床背上，豆大的淚滴滑過她的臉龐。
我掙脫了那個男人，確切說是他放開了我，以我的力氣對付那個小護士還綽綽有餘，對付這兩個穿警服的鳥蛋卻是無能為力。
“媽……”我哭著喊著跑到媽媽懷裏，用恐懼的雙眼瞪著那兩個鳥蛋。
“你們這是幹什麼？”護士長對著警衛大聲訓斥，“這是病房，你以為是戰場啊？還不給我出去？”
鳥蛋很快滾出去了。
“你寫辭職報告吧，別的我不想說什麼”護士長嚴肅地望著小護士，“出去！”
小護士什麼也沒說，低聲抽噎著走了出去，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李太太，真是對不起！讓您受驚了！”護士長走到我媽的身邊，聲音和藹而親切，“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媽媽點了點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護士長，您不要責罰那個小護士，是我女兒不好，咳……”媽媽開始劇烈的咳嗽。
“媽！”我輕輕地垂著媽媽的背，“媽！你感覺怎麼樣？”
“滾！”媽媽的聲音微弱，但我還是聽見了。
“媽!”我委屈地望著媽媽，“我……”
“滾！”媽媽流著惱怒的眼淚望著我。
我哭著走出了房門，身後傳來了護士長勸慰我媽的聲音。
我一個人走在醫院的草地上，心裏有說不出的痛，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殘忍地對待一個瘦小的女孩子，我真的好殘忍。
“你來不來？”我問陳少雄。
“雪兒，我今天晚上還有點事，就……”電話裏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