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僅僅是被子也就罷了,下頭放著那麼厚的褥子,怎麼也不正常,更何況上頭又跟頭發,迎著陽光閃閃放亮,一看便是用過的。
之前家裏人多,喜弟都是尋快布將這東西蓋上。
溫家出事,喜弟的心沒在這上麵,自然也就不管。
“如若不是你這般態度,我倒是以為你在為我,守身如玉!”清晨起來,餘生突然覺得這屋子都比昨日順眼了。
他這幅表情,卻讓喜弟冷下臉。
“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東家如何會懂。”明知惹怒餘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可喜弟總是厭煩,他這幅輕浮的樣子。
餘生撇了喜弟一眼,冷哼了聲,“我確實不懂!”
招弟做好了飯聽著屋裏有動靜,趕緊走了進來,“姐,東家。”叫上一聲算是打了招呼,隻不過當眼神看見喜弟淩亂的被子,又忍不住提起心來了。
“叫李威進來,把這破床扔了!”餘生接著就踹了一下。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等著吃完飯再忙活吧。”招弟攔了李威一下。
李威自然是實心眼,覺得招弟說的很有道理,立馬,“好。”了一聲。
“好什麼好?”餘生瞪了李威一眼,“這溫家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在溫家吃的哪門子飯。”順了一下外衣,理會都沒理會招弟,接著就往外走。
看李威還不動彈,餘生拽著李威的頭發就往外扯。
剛一出門突然看見守在門口的倆姑娘,餘生想也沒想,直接來了句,“從哪來的要飯的?”
倆姑娘聽見動靜後,一看餘生穿著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趕緊把蓮蓮的衣服脫下來的仍在地上。
看清楚這倆姑娘穿的衣服,餘生就更不屑了,一看就知道對方存的什麼主意,本來不屑的要走,結果突然想起什麼來了,圍著那倆姑娘轉了一圈,“我若收下,你們便是我的人了?”
倆姑娘高興的趕緊點頭,來的時候可聽說了,這餘東家富可敵國,跟了這樣的人以後吃穿不愁。
再則,她們總也覺得,再怎麼樣也比那莊戶人出生的溫家少夫人強。
餘生接著又問了句,“可會伺候人?”
倆姑娘這下把頭點的更連了。
“以後你倆就伺候常氏了。”說完,餘生一甩袖子走了。
倆姑娘著急的趕緊去追餘生,這樣安排豈不是比現在還要低下,“東家慢走,東家慢走,您出門在外跟前也沒個伺候的,就讓我們姊妹倆伺候東家吧。”
餘生根本就不搭理這倆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留著李威攔著便是。
姑娘們還想往前,看李威這一臉凶相到底有些打怵,隻能哀求李威,“好漢,求求您讓我們姊妹過去吧,改日我們發達了,一定不會忘記您的好處。”
這樣的戲碼李威見慣了,“什麼人都想伺候我們東家,不看看配嗎,要是再鬧騰,就把你們喂狗!”
說的時候李威故意瞪眼,嚇的這姊妹倆後退了好幾步。
“這姑娘真不驚嚇。”李威到了餘生跟前,還念叨了句。
餘生哼了一聲,“你以為都跟她一樣?”
說完自己都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把,怎還提那個女人。
今日餘生還是讓李威套上馬車,李威不知道餘生做什麼,順嘴就問了出來,“東家,縣城的事不是安頓好了,這又是要去哪?”
餘生冷冷的掃了李威一眼,“我看你在這呆野了,難不成我成日裏沒事就是要圍著那常氏轉?”
看餘生心情不好,李威自動的閉上嘴。
不過心裏在為餘生下一個要見的人祈禱,希望還有命過下一個秋天。
招弟從院子裏看了餘生一眼,端飯回來的時候,嘴裏還念叨,“餘東家套馬出去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吃飯。”
招弟始終惦記著他們還餓著肚子。
“不會!”喜弟想也不想就說了句。
招弟有些不認同喜弟的話,“姐也莫要將東家想的多麼無情,聽李威哥說,昨日餘東家在衙門發了好大的脾氣,竟連知府那邊都驚動了,東家也能算的上是有情義的人。”
聽了情義倆字,喜弟倒覺得諷刺。
本不想解釋,隻是看招弟處處為餘生說話,總是害怕有一日她被人哄騙了,“總有人說,唯利是圖是商人,雖有些難聽,可卻也是實話,我且問問你,李威哥說餘東家發了好大的脾氣,可他可傷了朝堂上的人了?”
“傷了!”招弟想也沒想便回了一句,可說完,卻又搖了搖頭,“溫言許該也不算。”自顧念叨了句,突然抬頭,“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日喜弟睡的早,這話肯定沒人與她提起。
喜弟扯了扯嘴角,隻是因為明白,於餘生而言,最要緊的事絕對不是她。
看似有情,可今日,換成了旁的掌櫃的出這樣的事,餘生都不會坐視不管。
“這是為何?”招弟湊過去,著實想不明白這裏頭的緣由。
喜弟便將所想告訴招弟,今年水路不好走,她的藥材尚且受了影響,那餘生的鹽路定也困難,別的不說,他是皇商,宮裏用的,達官貴族的都要保證能跟往常一樣。
且今年邊關起戰火,糧草必然會比從前緊。
國動則家動,餘生能經營這麼大的產業,自然比被人更有手段,至少要讓他手下的掌故的們都看到,跟著好東家有肉吃。
所以,餘生現在有的忙。
什麼快馬加鞭,還是為了他手底下的鋪子。
聽喜弟這麼一說,招弟幾次想反駁,可總還是想不出理由來。
隻能說,東家始終是東家,不是他們能有什麼奢望的。
“人呢?”姊妹倆正說話,聽著外頭有人在那吆喝著。
招弟瞧了一眼,看見是昨日師爺送來的倆人,不由的皺起眉頭,也是怪餘生沒事將人留給她們做什麼。
看那嬌滴滴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還得讓她們當祖宗似的供著。
喜弟一聽招弟這麼說,立馬笑了笑,“我便說,他走也不能讓我們消停。”
“怎麼就這麼一點飯?”其中一個進來,直接衝著招弟吆喝。
外頭那個聽著還在摔盤子,“怎麼還有鹹菜,這是給人吃的嗎?”
招弟心裏的火騰騰上來了,“不想吃可以不吃!”
聽見招弟還敢回嘴,那姑娘直接笑了起來,“我是不想吃,隻不過我們畢竟是師爺送來的,要是餓出個好歹了,你們能擔的起嗎,所以姑娘,你得知道自己的本分。”
看對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招弟都被氣的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師爺的人又不是給我們的,你們哪來的哪走!”
“哎呦!”對方突然抬高了聲音,還把招弟給嚇了一跳,“聽聽這話說的,我們是給餘東家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您們都是東家的人,咱們都是一樣的,就別這麼見外了!”
招弟氣的眼睛通紅,她被說了也就算了,可是喜弟呢,要被人一直這麼傳,以後還怎麼見人。
果真,就像喜弟說的,她太把餘生當好人了。
他閱人無數,還能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麼貨色,這感情是想怎麼是戲耍她們姊妹倆,就怎麼戲耍她們姊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