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慢慢回籠, 師曉瓀才發現他的手被綁在身後,連坐都坐不穩。
昏暗的燈光讓空氣變得壓抑起來。
陌生的房間,隔絕了所有聲音的環境, 限製活動的鎖鏈,一切的一切, 都讓人感到恐慌。
床上的omega動了動嘴唇, 還是選擇了沉默。這種狀況下想辦法逃跑才是最優先的, 萬一出聲把人給召喚過來了怎麼辦?
師曉瓀抑製著心裏的恐懼, 用手肘撐著身子, 緩緩坐起來。
他的脖子上套著類似寵物項圈的東西, 柔軟的皮革貼在皮膚上,不鬆也不緊。
金屬的鏈子扣在項圈的最前方, 鏈條隻有一臂長, 另一段拴在了床頭的金屬環上,像是特別定製的。
師曉瓀一點點挪過去, 總算坐直了身子, 他貼著床頭的欄杆,總算能轉身打量屋內的構造。
極簡冷淡的北歐風格,顏色單調。牆麵包裹著隔音材料,沒有大型的光源,隻有幾盞吊燈和一盞落地燈,與其說是臥室……倒是更想某些用途特殊的房間。
師曉瓀的手腕也被柔軟的皮革護腕包裹著再綁起來了,顯然把他關起來的人不是想讓他受傷。好在他的腳上沒綁任何的東西, 不然連這樣坐起來都不太可能。
他試著掙脫了一下手腕上的縛帶,那玩意兒雖然柔軟,韌性卻很好,完全掙不斷, 而且貼合手腕貼得很好,根本沒法摘下來。
脖子上的項圈暫時就更不用想了,他的手根本夠不到。師曉瓀試著把手臂從下麵繞到身前,因為綁著的是手腕,長度稍稍差一點,怎麼也不去窄窄的髖骨。
師曉瓀有些鬱悶。
他的身材比例明明很好的,但凡是綁的手,他都能鑽過來。
嚐試了半天不行,師曉瓀有打量起四周來,希望能在附近找到什麼尖銳一點的東西,把縛帶割開也成。
然而房間的主人似乎有強迫症,幾乎所有的東西造型都帶著圓潤的弧度,甚至還用優質的牛皮把堅硬的東西都包裹起來,像是生怕他磕著碰著一樣。
師曉瓀覺得自己就像一頭撞在了棉花上,心裏悶悶的,說不出個所以然的難受。
即便房間裏開著空氣淨化器,清新的氧氣源源不斷地送進來,讓空氣帶著一絲清涼的甜味,還有他感覺特別熟悉的香氛味。
要是換作在往常,師曉瓀應該還蠻喜歡這裏的環境的,前提是他不被這樣綁在床頭。
像是囚禁一樣,令人恐懼。
嚐試了半天,也沒有絲毫的進展,內心的恐懼仿佛隨著無盡的孤獨而被無限放大。
即便是被關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人發現的體育館內,師曉瓀也從沒有這樣害怕過。
委屈夾雜著恐懼如洪水般向他襲來,劈頭蓋臉地將他淹沒。他覺得自己好像不在這個房間裏,更像是躺在深深的海底,潮水漲起,連最後一絲光都看不見了。
靠在床頭的omega不禁掉起了眼淚,可他不敢發出聲音,他害怕把房間的主人引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恐懼漸漸沉澱成了麻木,omega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洋娃娃,雙眼無神地靠在床邊,了無生氣。
就在他陷入絕望的時候,遠處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房間的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鞋底踩在上麵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要是換做平時,一般人很難注意到這個聲音。師曉瓀卻因為陷入了太久了死寂,而聽得異常清楚。
床上的omega垂著眼睫,原本以為自己失去了生的希望,卻還是因為恐懼而細細發著抖。
來人身上alpha信息素的氣味相當濃烈,帶著絕對壓製的侵略性,緩慢地、不容拒絕地向他逼來。
若是換了其他的omega,被這樣熱烈地挑逗著,恐怕早就失去了理智,被身體和青欲所掌控,和麵前的alpha滾到一起了。
師曉瓀身為優質omega,雖然容易被omega的信息素影響,卻比較能扛得住alpha的信息素,不會輕易失去理智。
更何況,麵前這個人的作為實在太令他惡心,比起欲望,他恐怕更多的是厭惡。
這樣的情緒讓他保持著理智,也拾起了勇氣,至少不能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稀裏糊塗的任人宰割了。
那人漸漸走到近處,暗淡的光自下而上沿著熟悉的服裝爬上去。
好像在……哪裏見過?
alpha越走越近,終於師曉瓀看清了那人的臉。
他的聲音裏帶著顫抖和不可置信。
“阿遙……哥?”
師曉瓀不可能笨到覺得麵前的人是來救他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問,萬一能夠喚起這人內心最後的良知呢?
omega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人,可憐又無助。
“你終於來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哭一樣,帶著委屈和讓人心軟的撒嬌,連眼睛都濕漉漉的,仿佛真心地相信麵前的人是來救自己的。
“瓀瓀。”alpha的目光柔和下來,可是因為房間裏太過昏暗,師曉瓀沒看清裏麵藏著的,瘋狂的占有欲。
“阿遙哥,幫幫我。”
“嗯。”路寄遙走到床邊,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一把鑰匙,直接把掛在床頭得暗鎖給打開了。
師曉瓀以為他真的會放了自己,下一秒,alpha就將鎖鏈的另一端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哥……?”師曉瓀聲音裏有抑製不住的顫抖,他下意識的往後躲,路寄遙抓著鏈子一拉,就把他給拉到了懷裏。
“瓀瓀,聽話一點,我不想讓你疼。”
師曉瓀頭一次覺得這麼窒息。
他幾乎不敢亂動,路寄遙的聲音雖然聽上去溫柔,卻像是失控了一樣,藏著壓抑的偏執。
可是他能忍住惡心不亂動,卻忍不住身體的顫抖。
“瓀瓀在發抖嗎?”alpha低沉的聲音盡力偽裝著溫柔,修長的大手輕柔的撫摸著omega的頭頂,雖然帶著偏執的愛意,卻更像是在撫摸著隸屬於自己的寵物。
師曉瓀一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回應,生怕alpha下一秒就要爆發。
然而他的沉默並沒有改變最終的結局,路寄遙的聲音突然變得寒冷:“你在怕我?”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回答是,可師曉瓀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隻能僵硬地搖搖頭。
“你說謊!”alpha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omega猛的一抖,這樣的反應卻更讓他感到煩躁。
生下來便一直站在人生巔峰的alpha雖然習慣了別人的畏懼,卻痛恨這樣的情緒會出現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你為什麼要怕我?”
“瓀瓀……”
“你怎麼能夠怕我。”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
alpha句句逼問,情緒越發激動,由於得不到回應,一把將人推倒回床上,拴著鏈條的手掐在脆弱的脖頸上,狠狠壓著人的鎖骨,卻又不忍心掐緊那纖細的脖子。
他威脅著,卻又心疼著,矛盾無比。
“我什麼時候傷害過你……”
“我願意把一切都給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情緒也越發失控,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omega,恨不得兩人吃進肚子裏。
那是比看待獵物時更加強烈的獨占欲。
“甚至……是去模仿陸行知的一言一行!”
“為什麼你就不能看看我?”
師曉瓀心中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麵前的人,轉而眼睫顫抖著避開,仿佛被人揭穿了心事,又固執地不想承認。
“你看著我!”
路寄遙憤怒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量,立刻掐的身下的omega微弱地咳嗽起來。
可他的情緒已經失控了,甚至忘記了鬆手,直到手下的人幾乎失去了力氣,才突然驚醒。
“瓀瓀!”
路寄遙連忙把人扶起來,瘦弱的omega使不上力氣,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
“對不起。”
“對不起……”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又嘶啞起來,隻是在師曉瓀的咳嗽聲中沒那麼明顯,可他身體上的某種變化卻藏不起來。
omega像是真的被嚇到了,驚慌失措地向後躲去,而alpha的怒意卻全部轉化成了另一種情緒,幽沉著眸色把人給拽了回來。
“為什麼要跑?”
“瓀瓀,我會對你好的。”
“乖,聽話一點。”
他被狠狠咬了一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加地興奮了。
“你咬吧,再用力一點。”
“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記,我很高興。”
“我喜歡看你哭的樣子……”
一句又一句的話在耳邊響起,巨大的力量懸殊讓師曉瓀的掙紮全部成了無用功,他甚至對於所有的接觸都感到惡心無比。
難受得想死。
心髒像是被帶著刺的荊棘給狠狠勒住一樣,酸疼又壓抑,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困難。
正當他快要放棄的時候,路寄遙終端上的訊息忽然亮了起來。
立體的建築投影中,幾個紅色的點正在飛快移動著。
“嘖。”
師曉瓀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但卻能猜到這幾個紅點代表著什麼。
有人來救自己了。
路寄遙的神色變得格外不耐煩,不過回過頭的時候,依舊戴上了那張所謂“溫柔”的假麵。
而光是想到這副表情是在模仿誰,師曉瓀的心裏就更加難受了。
“有煩人的老鼠闖進來了。”路寄遙微微笑著,仿佛真的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帶瓀瓀去另一個房間好不好?別被髒東西影響了心情。”
話雖是這麼說的,alpha卻根本不顧師曉瓀的自願,拽著鏈子就把人拉起來往外走。
師曉瓀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摔到地上,他穩住身形,才發現路寄遙就站在自己麵前,那雙手對著她微微張開,像是想順勢接住他。
alpha的眼神冷了冷,不由分說的把omega給扛到了肩上,仿佛真的是在擔心肩上的人抓不穩,寬厚的大手從後麵抓住了師曉瓀的膝蓋,沒有控製的力道直接在雪白的肌膚上勒出道道紅痕。
師曉瓀兩隻手還被綁著背在身後,沒有手臂的支撐,腹部被堅硬的肩膀硌得生疼,難受得差點沒吐出來。
他不敢惹怒情緒失控的alpha,竭力抑製住心中的恐懼,依舊用著曾經的稱呼,好聲好氣的討饒。
“阿遙哥,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