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不知從哪裏飄出來的廣播。
喬逆苦笑,他是孤兒,沒有親人,孤零零來到這世上,又孤零零離開,大概沒人為他流淚。
他放棄了掙紮,心想算了,這操蛋的人生。
……
“喬逆?喬逆!我知道你在裏麵,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別睡了!”
砰砰砰的拍門聲,伴隨著敲鑼般的女人吼聲,如同一根釘子紮進喬逆腦海,迫使他清醒。
他頭痛欲裂趿拉著拖鞋去開門,門剛打開,那破鑼嗓子立馬化成了繞指柔:“喬逆啊,這個月的房租該交了吧?”
喬逆一臉懵地望著眼前一頭黃色卷發筒,脖子整天係一條草綠色絲巾的矮胖中年女人,這女人分明是他沒出道前租房的房東。
“還沒醒呢?”房東伸出短粗的手指在他眼前一揮,手腕上一大串鑰匙叮叮當當響,“該交房租了,聽到了嗎?”
喬逆回神,他問:“多少錢?”
“嘿,你睡迷糊了?一直都是月租五百嘛。這樣的地段,這樣的租金,要不是看在你剛畢業、人又乖巧的份上,我才不吃這虧咧……”房東絮絮叨叨,話裏話外都是自己多麼善良,如何大方。
喬逆捏揉鼻梁,回想自己從前把錢都會放哪兒——枕頭底下。
租金他一直放在枕頭底下,用信封包起來。
他掀開枕頭,果然看到一隻信封,抽出裏麵的鈔票數了數,正好五張。
剛要轉身交給房東,腳步驀然一頓,重新抽出鈔票,瞳孔一縮——
這鈔票上的偉人頭像怎麼變了?!
難道是假|鈔?
喬逆後背掠起冷汗,哪個小偷這麼缺德,偷了他的錢,還換成了假|鈔!
“喬逆?”房東叫他。
喬逆捏著信封走來,“房東,你看這……”
房東一把奪過信封,指尖沾唾沫點了點錢,擠出一臉褶子笑:“正好。”
喬逆:“?”
喬逆:“不是,這錢,你不覺得奇怪?”
“哪裏奇怪?”房東抽出鈔票,呱嚓呱嚓甩幾下,聽聲音,又對著光線觀察上麵的暗紋,憑她多年的經驗判定,“是真的。”
喬逆懷疑這房東眼睛有問題,偉人頭像明顯被換了都看不出來。
房東一臉滿足地走了,順便提醒:“最近物價上漲得厲害,下個月房租漲一百啊。”
喬逆剛想說下個月就不租了,忽然想起,不一樣了。
他回到了五年前,這個時間段,剛好是要跟奇峰娛樂簽約的時候,理所當然退了房,住進公司提供的公寓。
而現在,他不可能再跟奇峰娛樂簽約,自然也不能退房。
重生這回事隻在一些小說影視劇裏看過,真的發生在身上,喬逆隻覺恍然如夢。他拍拍臉頰,拉開窗簾,上午九點的光爭先恐後湧入這間不足三十平的小租房。
手機響起,看到熟悉的電話號碼,他眉梢微挑接通。
“喬逆啊,我快到咖啡廳了。”經紀人油膩的嗓音笑嗬嗬傳來。
喬逆剛想說去你媽的,忽然改變主意,他記得簽約的時候,他在咖啡廳等了足足一小時,這經紀人才故作抱歉地走來,姿態那叫一個趾高氣昂,仿佛簽了他們公司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事實證明就是一坨狗屎。
他絕不會再將時間浪費在那種地方。
“哦,我馬上到。”喬逆平靜地說。
說完,他若無其事該幹嘛幹嘛,不慌不忙刷牙洗臉,想接下來的對策。
為了簽約,他記得沒錯的話這時候已經把工作辭了,大學時組建的樂隊哥們也對他“單飛”頗有不快,之後漸行漸遠,沒了聯係。
重來一次,喬逆決定先不進娛樂圈,繼續與樂隊玩音樂。
他打電話過去:“李瑛,幹嘛呢?”
對麵的男聲沉默須臾問:“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