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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橋音響設備靈敏度很高,音質清晰,此時正播放著世界名曲《愛的憂傷》,那提琴的音調低沉、哀婉,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宛如細雨中淺淺的小溪緩緩流淌,營造包廂裏迷離、淒楚的氣氛。一枝花被這氣氛感染,若有所思,首先挑起話題。

一枝花說,清泉哥,你是個有品位的優秀男人,怎麼會找一個使你很苦惱的粗俗妻子?

在纏綿緋側的音樂聲中,清泉神色黯然,說,命運的安排,出於無奈啊!

一枝花疑惑地說,此話怎講?

清泉說,這事說來話長,必需從頭說起。

我是個孤兒,從小沒有父母,是由姐姐養大的。我在十六歲時,姐姐嫁了人,我也在那激情燃燒的歲月,下放到了一個小山村。那裏很偏僻,沒有什麼文化娛樂,生活枯燥無味。我從小喜歡閱讀文學作品,在那裏讀書是我唯一的娛樂。一天下午,我搭隊裏的拖拉機去縣城新華書店買書,買完書,到拖拉機手約好等我的地方去找拖拉機,不想拖拉機渺無蹤影,後來才知道是隊裏有急事,拖拉機手顧不上我,先開回了村。我隻得徒步,登山路回村。從縣裏到我們村裏有四十幾裏山路,步行回村起碼要走到午夜,甚至天亮。我正憂慮時,在我麵前的山路上出現了村裏的社員山子,他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來接我回村。山子跟我玩得很好,親如兄弟,我喜出望外。那輛自行車雖然破舊得除了鈴不響,渾身響得稀裏嘩啦,但當時我坐在那自行車的後架,比現在在城裏坐上小轎車還開心。

我們行駛了一段路,夜幕急速落了下來,天上星月無光,遠處的山川、田野與村落都淹沒在沒有修飾的夜色中。山子騎著自行車摸索著前行,突然前麵山路拐彎處,射來白熾強烈的燈光。我擔心那燈光把山子的眼睛刺花。急忙提醒他注意!可是已經晚了。一輛大貨車開著遠光燈轟轟隆隆衝了過來,把我們的自行車撞得飛了起來,我腦袋轟的一聲便失去了知覺,成了一棵植物。

當我回到人類世界時,睜開眼,發現自己已躺在醫院的白色之中。還好,我的傷勢不重,幾天後就出院回了村裏。可是山子,當人們在山溝裏找到他時,他已停止了呼吸,去另一個世界騎車子去了。山子是家裏的頂梁柱,他上有父母,下有未成年的妹妹,家庭收入主要靠他,他離世家裏就慘了,不僅生活成問題,李氏門中還斷了香火。

生產隊長九陽大叔是山子的堂叔,他代表生產隊組織出麵處理山子安葬以後的善後,那天他把我叫到山子家,山子家已坐滿山子的叔叔、姑母、舅舅等親戚。九陽大叔說,清泉侄子,你知道山子家的情況,山子是家裏的頂梁柱,他家少不得山子,你是有文化的城裏人,有見識,通情達理,山子是因為接你回村而死的,你看山子家的問題怎麼辦?山子是因我而死的,我默默地流著淚,不知如何是好,一時無語。九陽大叔見我無話說,就說,你沒有父母,山子的父母失去了兒子。他沉吟一了下,接著鐵板釘釘地說,我看這樣吧,你就頂替山子,做這個家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