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如此的可怕，但又如此自然，我的心空空的，隻是為了維持我的生命，它在慢慢的蹦幾下。我突然哭不出來了，我真的怕了，那種人死不能複生的感覺讓我感到了有生以來沒感受到過的虛無和恐怖。
火葬就要開始了。
“等等。”STEVE喊了一聲，他默默的走了過去，把那隻已經冰冷的手舉了起來，慢慢的給她戴上了那枚戒指，然後撩開了那道麵紗。
我看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扭過了頭，或許，那個曾經美麗的頭顱已經成了一個扭曲了的麵容。
但STEVE還是象看著昔日的戀人一樣，久久的注視著那裏，然後輕輕的俯下身去，吻了張琳最後一下。
“我多想聽你告訴我你喜歡我。”STEVE攥著那隻雪白的手，深情的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把那張帶有四張笑臉的照片放在了她的手裏。
我走了過去，把那兩件T恤平鋪在了她的身上，又掏出了那張皺皺的100元，展平了，夾在了兩件衣服的中間。
“我們會記著你的。”
火葬結束了，STEVE陪著張琳的奶奶。張琳的母親把我和陽陽叫到了外麵。
我第一次這樣清楚的看清了這個女人的麵容。和照片裏不太一樣，或許是這幾天的悲傷讓她瞬間衰老了好幾歲，那深深的皺紋似乎更多了，而且，當她坐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她頭發分開的地方已經完全白了。
“我的生活是不幸的，也許這場不幸也傳染了我的女兒，但是我為她們能認識你和林峰這樣的男生感到高興。”
“阿姨，你別這麼說了。”我的眼睛又開始難受了。
“我要和你說的是，我打算帶陽陽離開這裏。”
我沒吃驚，在出了事後，我也開始痛恨起這個城市來，也許，現在唯一的能拯救陽陽脆弱的心靈的辦法就隻有讓她遠離這裏，再次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我和陽陽談過了，她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但你放心，我會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來照顧的。畢竟，我……已經失去一個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個。”
這個女人的鼻子又開始了抽泣。
“阿姨，您別說了，她是您的女兒。她是您的親女兒。”
陽陽的母親停止了抽泣，看著我，“謝謝你。”
她站起了身，摟過陽陽，輕輕的吻了她的臉頰，“你們再聊一會，我去和林峰談談。”
她離開了，靜曠的院子裏隻有我們兩個。
“決定了？”我問她。
她沒做聲。
“回沈陽？”
“先回那裏，然後媽媽幫我聯係出國繼續去學美術。”
“……”
她走到了我的麵前，吻我，“到時候繼續和我在ICQ裏見吧。”
“可我喜歡的是你，不是醒目蘋果。”
“我也真的，喜歡你。”
我們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陽陽最終自費去了德國，在沈陽國際機場分別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哭，我甚至還笑著祝福她。
我把手鏈個給她戴在了右手上，幫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的有點亂的頭發。
“保重。”我親了親她的眼睛，那雙明亮的，帶有有絲狡黠的大眼睛，我將再看不到它們了。
在她走進門的一刹那，我哭了，雖然沈陽的大風很快的吹幹了我的淚水，但是還是在我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痕跡。
陽陽一定也哭了。在看到我身邊她的母親的臉上也掛著紅紅的痕跡時，我這樣想。
回到我和STEVE的小窩，一股濃濃的煙味。
STEVE燒掉了所有的書。
“你不考研了嗎？”
“我要換個環境，我已經在大連華西集團找到了份工作。”STEVE把一本考研馬克思哲學基礎扔進了火堆裏，“這是房子的鑰匙，我已經交好了明年的房租，你好好住吧。”
“STEVE？”
“什麼？”
“走……好。”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打開我的電腦。
ICQ又叫了起來。
醒目蘋果的留言。
很短，隻有一句話。
“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