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起床的時候,夏殤已經吃完飯了,正準備收拾東西去店裏麵呢。
“二寶,早啊。”夏殤看到夏離從房間出來,就跟他交代了一聲說,“叔叔嬸嬸已經去上班了,爺爺奶奶也出去外麵鍛煉了,哥就先去店裏麵了。你等會去把然然叫起來,那小子到現在還沒起床呢,桌上有包子,鍋裏麵還有粥,等會你們吃完飯直接去學校吧。中午我會把爺爺奶奶接過去,順便去買點東西,你中午就在學校吃吧,我先走了了。”說完就拿著包往門外走。
“唉,哥……”夏離看著夏殤已經要走了,下意識地想要叫住他。
“嗯”夏殤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他,“怎麼了?”
“嗯……”夏離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夏殤笑了笑,然後出門,騎上車走了。
夏離看著夏殤漸漸消失的背影,轉身回房間準備去叫紀然起床。
他以為夏殤會問問他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呢,但是夏殤什麼都沒有問,就像之前那樣,非常自然地跟他說話,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夏離其實不經常哭,尤其是不敢讓夏殤發現他有任何的低落情緒。
在爸媽剛去世的那段時間,他每天情緒都不是很好,什麼都不想幹,也不想說話,飯也不想吃,每次隻要看到家裏那些熟悉的東西,他都會忍不住想哭。
他在書上看到過一段話——至親離去的那一瞬間通常不會使人感到悲傷,而真正讓你感到悲痛的是打開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台上隨風微曳的綠蘿,那安靜折疊在床上的絨被,還有那深夜裏洗衣機傳來的陣陣喧嘩。
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有些迷茫,不太能理解這種情緒。但是當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才能完全明白。
任何熟悉的東西都在提醒你,那個最親的人已經不在了,一點點消磨你的內心。這些東西,也隻是證明他們存在過的證據罷了,而那個人,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那段時間的情緒每天都在一個臨界值,不管是一件多麼小的事,都隨時有可能讓他爆發。
夏殤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他的情緒,生怕他會有一點不對勁。
他是失去了父母,但是夏殤又何嚐不是。
就隻是因為夏殤是哥哥。
但是夏殤當時也隻有十幾歲,卻又不得不隱藏好自己的情緒來照顧當時更年幼的弟弟。
後來,他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敢讓夏殤知道,隻敢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解決。
夏離走到紀然的房間門口,推門進去,便看到紀然呈大字型橫躺在床上,被子也被他踢到了地上,一頭頭發亂糟糟地拱在枕頭上。
這時,床邊的鬧鍾準時響起,紀然伸出一隻手去找鬧鍾,但是摸了半天,卻怎麼也摸不到鬧鍾的準確位置,他可能是被吵得有點受不了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嘴裏不知道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紀然一把拿過枕在腦袋底下的枕頭,猛地蓋在腦袋上繼續睡覺。
他看著紀然一頓猛如虎的操作有些無語,都這樣了居然還不醒。
夏離抱著一種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拿過床頭放著的鬧鍾,把鬧鍾調到最大聲,直接往前一伸,放到紀然的耳邊,靜靜的等待著。
一秒
兩秒
三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紀然把枕頭一扔,猛地坐了起來,揉著耳朵,“吵死了吵死了。”
夏離慢慢地把鬧鍾收回來,淡定地把鬧鍾關了,然後抬起頭,看著紀然,悠悠地說道:“醒了吧,該起床了。”然後就一氣嗬成地轉身,開門,關門,獨留紀然一個人在床上淩亂著。
剛關上門,就聽見紀然在裏麵氣急敗壞地聲音:“啊啊啊啊啊,夏離,我恨你。”
夏離站在門外,抬手敲了敲門,說:“別嚎了,趕緊的,要遲到了。”說完就去吃早飯了。
吃完飯,夏離和紀然兩個人慢慢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可能是昨天下雨的原因吧,地麵還有些濕潤,九月底的天,漸漸已經開始轉涼了,不過倒還沒有讓人有冷的感覺。
一陣風吹了過來,夏離看著旁邊的紀然,他突然想到之前一直被他忽略掉的問題。
他跟紀然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大,紀然比他早出生了一個多月,所以他倆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