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緩緩駛過的,一輛純黑著的豪華商務suv。
舒晨揚手,伸得筆直的纖細食指,對著三個少年的怔怔目光晃了晃。
回過神來,良子一掌拍在腦門上,如夢驚醒般,訕訕望著眾人---“那車裏的,看清了?”
小寶淚眼,巴巴點著小腦袋,餘光卻不自在的瞥了一眼阿然---“丫的腦袋歪在車窗上,手裏握著遊戲機,黑不拉幾的,別的也沒看清。”
眾人哦,隨即,洪水猛獸般衝向蔣家。
獨留舒晨一人,彎了眉眼,浴著陽光,睫毛忽閃忽閃。
後來,思及那天,甚乎微妙。
舒晨隨後跟來的時候,前腳剛剛踏進玄關,側耳,一屋喧囂如禮花爆炸開來,甚是熱鬧。
雲嫂端著茶盤,哎呀哎呦的響徹整個大廳---“幾位少爺!當心!這沙發可禁不起你們這麼折騰!”
言語之間的溫柔寵溺,便是藏也藏不住的一目了然,少爺喲,您這身子骨剛剛痊愈,可別再碰壞了喲!
蔣安扯著襯衫的領口,方才被他們疊羅漢般壓在身下,此刻皺皺巴巴,一臉嫌棄---“你們是想弄死本少嗎?!”
小寶摟著阿然的脖子,笑得雙腮緋紅,呼哧冒汗---“你丫的回來也不提前通知我們一聲!!太不仗義了!!”
阿然目光淡淡的,也不吱聲。
良子慣常紳士,此刻早已斂了方才的一時熱情,笑的朝陽明媚---“咳咳、蔣少爺的架子還真大,姥爺親自派車去機場接的?”清清爽爽的語氣,揚起溫潤玉手,理了理蔣安烏黑柔軟的亂發。
舒晨訕訕立在玄關,心跳怦然。遠遠望去,這動作,太過寵溺,太過曖昧。
少年順勢,歪在良子肩膀,白皙下巴輕輕低落那人頸窩。
蔣安淡笑,唇角微挑---“小寶,敢和本少用這種語氣說話,是不是好久沒愛你了?”
慵懶蜷縮著的削薄身軀,彼時少年,一身銀色的流光,從脖頸蜿蜒到褲腳,兩條修長的雙腿漫不經心的晃著。
慣常打趣,小寶咧嘴,欲哭無淚。
素琴萍兒嘻嘻地站在一旁,扭著碎花的手帕,目光似是牛皮糖般粘著那人的一言一行。
良子笑著推開他,動作卻是十二萬分的輕柔謹慎,轉身,目光悠悠然落向舒晨---“晨晨,過來啊。”
於是,那也是她第一次的,見到了他。
千年萬年的追尋,不過電光火石般的一瞬,悄然相逢。
蔣安抬眼,魅惑的曲線從上身白皙性感的鎖骨一路起伏到裸露著的纖細腰肢。
驚豔了世間所有彩色的一種所謂黑白,蜿蜒流溢於少年的顰笑之間,白是那人的膚白勝雪,黑亦是那人的發黑如墨。
後來的自我介紹,便是良子小寶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筆帶過,那人聽的漫不經心,也不知記下了多少。
晚飯時候,小寶賴著不走,良子自然不走,阿然不知道走還是不走。
舒晨望著麵前一大桌子的紅的綠的,拘謹的小手規規矩矩搭在腿上,兩眼星星。
老爺子難得微醺,看著大病歸來的寶貝孫兒,深陷的眼窩飽含熱淚,一邊溫柔絮語,一邊攔了丫頭們的活兒,親自為蔣安夾起菜來---“快嚐嚐,我們安安最愛吃的菠蘿牛腩,爺爺每天都有叫雲嫂燒。”
少年連連點頭,乖乖的。
老爺子看著蔣安,嘴裏喃喃地念叨著,熱切的嗓音裏充滿了無窮盡的寵溺,似乎如何也看不夠一般。眼前的孩子依稀如昨,腦海裏轟轟然是一群小鬼頭五六歲的光景,那句話像是綿細的越劇唱腔,飽含了無數愧疚與心酸。
蔣安吃的呼哧帶喘,毫無禮節可言,笑顛了一眾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