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找尋(3 / 3)

“那可能不安全啊,他們四十五多人呢?”

“你也知道四五十多人啊,你想想我們的配槍,也才六發子彈,加起來才十二下,真要和他們打起來那還了得?”

“哦,那也是。不過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很危險啊?“

“放心好了,那幫人我們早就知道在那裏的,他們不擾民也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我們當然不能處理他們了!”

“原來警方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掌握了資料,隻是沒有正當的理由去搗毀他們啊!”

“也不是這樣的,那幫人也都是窮人,為了賺錢,發瘋了唄,抓起來也怪可惜的!!!!”

“那也是,叔叔你這警察當的真好。”

磊已經領著兩位警察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四樓。磊敲了幾下門後迅速的退到了警察的後麵,屋裏麵半晌的才有人走過來開門。

“誰呀,找誰啊?”開門的人嚷嚷道。

“找陳如海!”警察說道。

“不在不在,你們找錯地方了!”

“孟飛,你小子是不是想玩我了,走跟我一起回去!”警察突地變得厲聲起來。

“沒、沒,哪敢啊,王叔,你看看是不是這小子!!!”說著的時候那個叫孟飛的人不時的陪著笑臉指示著那些人把陳如海帶了過來。

隻見陳如海的臉上多了幾處淤青,頭發林亂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兩個警察問了一下陳如海。

“你家哪兒的?”

“廣水的!”

“來這兒幹嘛的?”

“看朋友的。”

“那咋來這裏了?”

“朋友搬家了,沒想到誤闖進了他們開會的教室!”

“確定是誤闖了?”

“恩,誤闖的。”

警察又問了問身後的磊,確信就是這個人後,才轉過身去麵帶笑臉的和那個叫孟飛的人交涉了起來。

“孟飛,你看這兩個孩子也不懂事的誤闖了你的教室,就隻當小孩子不懂事,放了他們吧!”

“哪能就這樣子放人?”孟飛大聲的吼道。

“不過王叔你說話了,那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他的聲音突然的變得有些微弱。

“那就是給我這麵子羅,謝謝羅!”

“不客氣,王叔,那就您請了,我們不送了”孟飛說著的時候,幾個人把陳如海推了出來,“哄”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磊上去攙扶著陳如海下樓,在拐角的地方,沙輝攔住了磊。

“表哥,你回去後就和我媽他們說,隻當沒有我這個兒子,以後我要是混好了,自然會回去報答他們的大恩的,要是不幸餓死街頭的你們也不用憐愛我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怪任何人的。”

磊扶著陳如海往樓梯走去,在樓梯之間的拐角處,沙輝突然的跪倒在地上。

警察他們什麼也沒說,磊攙扶著陳如海也是一言不發的,走下了樓。在胡同的拐角處,磊突然的發問到:“就這樣就完事了?”

“那你還想怎樣啊?”王叔說。

“我還以為得派一個部隊來,把他們一下子端掉,就像電視裏麵什麼一下子搗毀幾個傳銷據點什麼的啊?”

“那是電視。你知道中國有多少人搞傳銷嗎?”

“不知道。”

“這還算好的了,其實這個窩點我們警察都知道好多年了。年輕人,社會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美好,什麼叫做和諧,什麼叫做安穩,你們不懂的?社會並不像你們學校裏講得那樣除了對就是錯,除了好人就是壞人,你們還小太天真了,以後就會明白的。”王叔說著的時候大發著感慨。

五六十歲的人了,趟過的河比我們走過的路還多,我們都虛心的接受著。

王叔在首義路上為他們叫了輛車,磊在要上車的瞬間忽然掏出二百塊錢往王叔的口袋裏麵塞去。王叔說什麼也不肯收下,把錢扔到了車廂的後座,招呼著司機往前開走了。

聞名遐邇的黃鶴樓就這樣的消失在富康車的尾氣後麵。

磊告訴車子司機在武漢大學的門口停下,車子上陳如海已經和磊商量好了去和杏兒呆幾天就回學校了。

磊硬是要帶他去看看醫生,陳如海微微的笑著不用了。磊實在是執拗不過陳如海,他們太熟悉了太了解對方,以至於都無法說服對方了。

不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喪失了一種在親近人麵前堅強的能力。

陳如海在515的站點上了車,他看見窗外的磊自責似的向他揮舞著手,內心不知道作何感想。他真的沒有責怪磊的意思,因為後天他就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長春,他想把最後的時光留給自己的愛人而不是朋友。

這麼一個小插曲在他看來也隻是權當一次教訓,一次步入成熟所交的學費。社會大學,他還要學習很多。

陳如海向窗外的磊微笑著揮揮手,他看見磊終於也是微笑著揮揮手,車子開走了,他知道磊明白他的意思了。

路邊熟悉的樹枝似乎在歡迎著他的回歸。陳如海心裏念叨著“對不起,寶貝!又讓別人耽誤了我們的時候,以後再也不會因為別人而耽誤你的。”。

一絲殘陽落到陳如海的身上,在餘暉的照射下他的頭發顯得是那麼的金燦燦。

杏兒焦急的在學校的大門等待著,當她看到陳如海臉上的幾塊淤青時,竟然一下子的嚎啕大哭起來。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些淤青,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了。她邊安慰著邊用那粉拳不停的輕輕擊打著陳如海的胸脯,還不時的夾雜著言語:

“都是你個神經病不好,自己都不知道保護自己,害得我的公公變成這個樣子。”

“乖,都是我不好,不會照顧你的公公。”

“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看看你把我的公公弄成什麼樣子,我要你賠。”

“乖、乖,我賠,我賠。”

說著的時候,陳如海一把將杏兒攬在懷裏麵,深情的在她的臉龐上吻了起來。

夜晚躺在學校附近寂靜的旅店裏麵,陳如海回想到了沙輝下跪的那一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何感想。

在這個昏亂的世界,人們的信仰早已蕩然無存,沙輝那樣的堅定執著於一場常人看來或許錯誤的東西,但這些這到底是值得提倡還是擯棄?

人們追尋兒時的夢想,想發財想出人頭地想給父母一個安享晚年的初衷為什麼到最後卻漸行漸遠了,到底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在左右著人們的命運。

其實,每個人都生活在一種模糊的壓迫壓抑感之中,人們都有近乎絕望的心情,可是每天無聊的routinelife依舊左右著成千上萬普通人的生活,難道如今的人們已經喪失了掙脫生活的擺布的心情和隻有活在當下享樂眼前的信心??

磊在車上的時候說了,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很大,回去後他要好好的學習爭取考上暨南大學的研究生,那樣就不用在如此繁雜的中國生存下去了,他決定不再把愛情放在首位了。

陳如海躺在床上依舊是無法入眠,他在回想著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讓大夥說自己以後的理想是什麼的時候,自己當時到底說的是什麼?

這麼多年了,事情經曆了不少,他開始感覺到離原本的自己越來越遠了。丟了的自己,到底該怎樣找回來呢?

第二天的時候,杏兒還是硬生生的拉著陳如海在醫院看了看,當醫生告訴他們說沒事的時候,杏兒才露出安心的笑臉。

杏兒沒有像往常那樣拉著陳如海去逛新世界在群光廣場溜達,她命令似的拽著陳如海回到住的地方,盡管陳如海嚷著一定要陪杏兒逛逛街。

杏兒很細心的從外麵弄來陳如海最愛吃的香蕉,如海看著眼前起了黑眼圈的杏兒突然的生出一種憐惜的感覺,杏兒突然的也木木的坐在那裏深情的望著如海,靜靜的隻能聽到遠處電線杆上小鳥的叫聲,陳如海上前一把將杏兒抱起扔到床上,兩個人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如海,我想問你,你對我們的未來有什麼打算?”

“畢業後我就在你讀研的城市找份好點的工作,兩個人慢慢的奮鬥!”

“就這麼簡單?”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最簡單卻最有效最切實。”

“哦,公公,說句實話,我有點擔心我們的未來。”

“傻瓜,有我在,你害怕什麼?”

“越是親近,越是有種不安。我自己也說不好。”

“隻要你還在,我就有信心建設好我們的未來。”

“我相信你。但是時間過的真的好快。明年我就20了。20歲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陳如海低下頭去,望著懷裏的杏兒,沒有做聲,隻是更加用力的抱緊著她。

T182次的列車開的時候,陳如海習慣性的望著窗外的月台,這次他的心裏麵稍微的平靜了許多。

他不希望看到杏兒在月台嚎啕大哭起來的樣子,同時也不希望自己噙著眼淚說的那些離別的話,太殘忍了,他怕自己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尚在花季的女孩。陳如海硬是叫杏兒的室友翠翠和巧兒拉著杏兒的,他才離開的。轉身的時候,自己竟然也莫名的流起淚來。

陳如海坐在車上的時候才想到之前的自己,從未為任何女人流過淚水,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杏兒的麵前也會軟弱到那般脆弱。

列車過了天津的時候,到處已經可以看到積雪。等到列車越過沈陽,依舊是漫天的大雪覆蓋著遠方的土地。陳如海到列車的洗手間加了條毛褲,坐了下來。

長春已經離他已經不遠了,北國的冬天真的太漫長了,他開始有些討厭起這些東西來。

寒冬五點的長春,早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冷冷的北風刮到臉上,真的如刀一般疼痛。陳如海拉上羽絨服的鎖鏈帶上帽子,緩緩的走出長春站。

他在寒風中撥起了杏兒的電話。

“寶貝,我到啦!你在幹什麼?”

“到了就好,我在想你!”

“想我的什麼啊?來,給我親一個!”

“想像著你的辛苦,寶貝,不如我們分……”

陳如海很快的打斷了杏兒的話,他說車來了,正在擠公交車,待會兒再和她聊。

杏兒“恩”了一聲,兩個人的電話就此中斷。

陳如海看見熟悉的還是燈火通明的國商中心,心中的天地仿佛突然的坍塌下來一般。

正當陳如海隨著擁擠的人群擠上輕軌的那刻,身後有個人在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肩膀。他回過頭來,才知道是岩。

岩說自己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當然了,這些都側麵的說明岩的上學期,掛科很明顯的超過了五科。

“繼續讀下去了也沒有什麼用,上大學該學到的東西也學到了。”岩自我安慰著。

“岩,你學到了什麼?”

“至少感受了大學的氣氛啊,認識了不少人。”

“你到底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麼?”陳如海很明顯的有些較真起來。

“學校裏麵很多東西社會上都用不著的,說不定早你們兩年出來運氣好抓到好機會,等到你們畢業的時候我就有個一二十萬的積蓄。”岩大概是沒看出陳如海的變化。

“那你幹嘛來上大學,之前不念這學校不就為父母節約了七八萬了嗎?”陳如海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你今天是怎麼啦?”岩開始注意到變化了。

“你有夢想嗎,岩,你未來想做什麼啊?”

“我不知道啊,想那麼多幹什麼。這樣多累啊!”岩笑著回答道。

陳如海和岩一起拎著箱子回到學校,他幫著自己的同學收拾著行李。寢室裏麵方建和文都沒回來說是明天的飛機。

學校要到後天才正式的上課,岩的退學手續也要到那個時候才能辦理。陳如海看著這一起生活兩年多的同學,突然的感覺到一陣陣的陌生。

“走啊,出去喝點小酒啊,算是為你見行吧!”陳如海提議道。

“好啊。哥們你還真有心了。”岩對吃喝玩耍的從來不會拒絕,當然睡懶覺的習慣他是無法改變的;還有就是對自己太好、很會為自己開脫的方式不會改變。

或許社會就需要這樣的一幫人,整天的自欺欺人成天的快快樂樂的像個小鳥似的,社會才多了那麼多的歡笑和故事……

小禿禿快速的把岩和陳如海往禦用的香香菜館送去,岩和陳如海相互的點起了長白山的香煙。車廂裏麵煙霧繚繞,這時陳如海突然的問道:

“岩,辦完退學手續後,你打算做些什麼?”

岩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正好此時,如海的電話響起:

“方建,什麼事啊?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電話那頭是一陣陣的歡笑聲,方建說: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堪薩斯大學的Offer拿到了,畢業後就可以去美國了。”

陳如海側過身看著猛吸著煙的岩,一言不發。

小禿禿快速的行駛在淨月大街上,留在後麵的隻剩下夜的黑暗。

下一章《夏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