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這個時候,方建總是最早的關機,端著他那早已漏水的臉盆,穿著那個後麵還有個洞的大褲衩招呼著他們快速和組織靠齊。
陳如海脫去外衣,開始了一天最後的瘋狂訓練。二百個俯臥撐二百個仰臥起坐半小時的運動,接著是冷水浴……
擦幹身體,和早已躺在床上好久的“吹友”天南海北起來。當然,幾個人的手機都不時的震動著。手機那端的領導,他們必須得整得明明白白的。
美好而安靜的夜晚,到最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還是惦記著那麼一個人,那是種最單純執著的感情。若不癡情枉少年,陳如海想它是對的。
安逸而與規律的生活又重新的開始了。大學的校園很早的就被人們稱作“象牙塔”。其實,陳如海他們幾個一直認為大學遠比養老院還悠閑,隻要人能過了自己一關。
大清早的方建就把嘹亮的軍歌唱起,這引得文和陳如海的一頓好罵。文在罵完了之後,頭往被子裏麵一蒙,又開始了他的回籠覺;陳如海卻在也無法躺下,在床上靜靜的坐著,然後“砰”的一聲跳下床來。
上午第二節課後,主任告訴班長惠讓陳如海去。惠回來向陳如海轉達的時候表情顯得很是嚴肅的,這讓陳如海的心裏一陣黑暗。陳如海趕緊把平腦袋上的小帽摘下來,飛也似的往孫主任的辦公室奔去,身後一個光頭的家夥左手抱著頭,不停的在走廊大聲的嚷嚷著。在主任的辦公室下,陳如海屏住呼吸,輕輕的敲了三下門。隨著“請進”的聲音,緩緩的向主任的辦公桌前走去,仿佛看到主任陰森的眼神一直在盯著陳如海一般。
“主任好,惠說您找我有事呢?”陳如海先開口問道。
“恩,事情是這樣的。來,你看看這個材料。”主任說的時候遞過一張白紙。
陳如海上前雙手接下來,不出意料的是個通報。
“陳如海同學,你得明白做老師的也不容易的,需要管理很多同學,你這個月請假的次數太多,還有很多逃課記錄,我們迫於學校的壓力給你一個通報。希望你能明白。”主任的臉顯得是那麼沉重。
“恩,沒事老師。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說著的時候才感覺不對。
主任也禁不住笑了出來:“你看,說的什麼啊?”
“主任啊,這個通報會不會對學位不利啊?”陳如海死豬不怕開水燙幹脆死個明白。
沒什麼大事,隻是你今年的所有評獎評優資格沒了。我看你的成績還可以,所以跟你打個招呼!”主任說著。
陳如海看著她的表情從自己進來的那刻就沒動過。
幾句閑聊後,陳如海告訴主任還有課要上,悻悻的走了出來。不幾天,國家獎學金助學金的告示貼了下來,方建的名字既然赫然列在助學金的榜上,陳如海和全體同學都很深感意外。
方建在拿到一千的助學金後,重複的做了曾經經常做的事情:請客吃飯。不過這次陳如海他們沒有便宜他。
帝王飯店裏麵的包廂,幾個男人有史以來的平均幹到八瓶啤酒,方建去結賬的時候,服務員說:“一千零八十”
幾個人搖搖晃晃的腦袋一下子驚醒。文拿著菜單細細的看過來,沒錯。
最後在一陣長久的談判戰中,岩終於取得勝利了。方建很傷心的把那疊還沒錯開過號的毛爺爺主動的交了上去。每人手裏拿著免費贈送的雪碧晃蕩的走了出來。當然,那八十的零錢算是記做岩的交涉戰果了。
方建在車上的時候不停的跟他們說著之前的計劃:大魚的衣服伍佰,請客吃飯三百,剩下的留著衝個飯卡什麼的。
他們幾個人一陣哈哈大笑。文半開玩笑的說著這些隻說明一個問題: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的最後還會溜走的。
方建喃喃的說道:“說的什麼鳥語,傻不拉吉的。一邊去!”
笑聲彌漫在車的每個角落。不知何故,主任的表情突然的閃過陳如海的腦際,也就那麼一秒。岩過來和陳如海點燃一支煙,沒等到岩拿第二隻的時候,車已經到了學校。
一個人再怎麼牛X的歲月,也趕不上大夥一起傻*逼的年代。
大學的生活就是這樣,冷不丁的就有人請客吃飯和被請吃飯。說好的堅持總是會在執行不到幾天的時候由於這那的而放棄。而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誰會招呼你隨便的找個理由就說:“嘿,哥們請啊?”。
他們還沒學會拒絕,因為大家都是好哥們。
回到寢室,三個人習慣性的步調一致:打開電腦、登上QQ、然後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方建和文開始了他們的魔獸、帝國時代的遊戲,而陳如海卻隻能是偶爾的玩玩QQ鬥地主之類的遊戲。但是這樣的遊戲也會使陳如海著迷,由於天生的智力還算可以,幾乎每次都能玩到係統強退他的時候。
這個時候,杏兒的信息來了,他們就這樣的開始了夜的延續。
陳如海用寢室的電話撥響了杏兒的電話。隻聽到那邊走廊空曠的回聲。
杏兒說她出寢室了,想在寢室的樓頂看著月亮和他聊天。
陳如海說:“好的,寶貝!”
可是待陳如海準備向樓上走的時候,陳如海才知道這件事情,他無法辦到。北方的建築和武漢的建築結構是不同的,他們的上麵早已封閉,隻能從外圍的鐵架上才能爬上去。陳如海把信息傳輸給杏兒的時候,她一個勁的在那裏撒嬌似的“嗚嗚”哭著。陳如海的心開始毛躁了起來。
“乖,寶貝,我正在想象著你在我的身邊了,我好想你的!”
“神經,我今天好委屈啊!你知道嗎,神經?”
陳如海陡然被杏兒異常的表現弄得不知所措,隻是盡力的說著那些不起作用的安慰的語言,而那些所謂的甜言蜜語亦不過是陳詞濫調。杏兒是個理性的人,她曾經說過自己不喜歡虛的那些東西。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寶貝?”
“神經,我好想你,就隻是單純的想你。你不知道,我在今天的運動會上跑了第二名了。去領獎的時候,好多人都在看著我,我當時好膽怯的啊。等到從領獎台下來的時候,那幾個也得獎了的女人的男朋友都第一個上去擁抱過去給了個深深的KISS。回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再也不要出現在這種場合了。”
“乖,都是我不好。”
“即使得獎了風光了,可是你不再身邊,又有什麼意義了,神經?你說是不是?”
陳如海想起了阿SA在《下一站天後》結尾的那首結尾曲,她是這樣唱的:
即使有天開個唱誰又要唱
他不可到現場仍然仿似白活一場
不戀愛教我怎樣唱
幾多愛歌給我唱還是勉強
台前如何發亮
難及給最愛在耳邊低聲溫柔地唱
其實心裏最大理想
跟他歸家為他唱
陳如海沉靜的矗立在五樓的窗台前,點燃一支煙,望著南方的星星,它們一眨眼一眨眼的閃爍著。
“乖,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很明顯的聽到電話那邊早已是泣不成聲。陳如海仿佛看到不遠方的樓台上,一個等著歸人卻遙遙不知歸期的花季女孩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那麼的可憐無助。
那個夜晚,注定無法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杏兒才在陳如海的不情願催促下回到寢室。
第二天的時候,很早的陳如海就打電話給她,沒接;第三天的時候,沒接;就這樣的持續了三天,陳如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好在寢室的翠翠通過電話,告訴陳如海說杏兒住院了。說是前天晚上在外麵受了風寒,病的很是厲害的,她媽媽還從家裏麵趕過來照顧她來了。
放下電話的那刻,方建在旁邊問陳如海沒事吧,陳如海說隻是煙嗆住了眼睛。
陳如海堅持著向她們寢室天天打去電話。杏兒還沒回來,他們這樣告訴陳如海。
半個月很快的就這樣的過去。陳如海的衣櫃裏麵也少去了兩條長白山的香煙。
十一月二十五的那天,陳如海還是在夜裏十點的樣子習慣性的撥響杏兒的電話。
那邊傳來杏兒久違的聲音:“對不起,寶貝,都怪我不好,太不爭氣。媽媽一直在旁邊,我不想讓她更加的操心!”
“沒關係,你身體好點就是我最大的安慰,我怎麼會怪你呢,傻瓜!”
“真的對不起,老公……”
“傻蛋,怎麼今晚這麼煩人呢,快早點休息吧,我要你陪我一起早點睡覺覺啦!”
“恩,我現在就去洗洗……”
此時此刻的他們,還能要求什麼?
異地的他們,難道隻能每天對著電話和冰涼的電話談著戀愛?
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已經讓人們的聯係和走訪變得如此的便利和快捷,可是這個社會還是有那麼一群人,相隔異地,天天的守候著遠方的一個電話或者是一條信息,他們完整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忙碌著自己的事情,隻是偶爾的和很要好的閨蜜或者朋友聚會,一個人去食堂,一個人去圖書館,一個人去自習室,一個人上課,一個人記著筆記,就連周末偶爾的購物也是隻身一人的一定要趕在城市的霓虹亮起前趕回寢室……
有時候想想杏兒,他們是不是真的很傻,人生最美好的四年青春年華,他們卻選擇了不在一起的相互守候,在愛情最潔淨最真誠的年代卻選擇了沉默孤獨,當她在想他想的流淚的時候,他卻在用酒精和香煙麻醉著自己。
寶貝,這次等我好嗎?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的身邊走過。這次我真的隻想對你一個人好了,我陳如海認定了這輩子就是你了。
不知什麼時候,學校的道路上積累了好幾十厘米厚的積雪了,陳如海望著前方大魚在方建的風衣裏麵開心溫暖的笑著的那刻,心中突然的聯想到遠方的杏兒:千裏之外的杏兒,她那兒是不是也降溫了下雪了,你冷了嗎?冷的話,沒有風衣為你遮風擋雪的,你該怎麼辦?
“大魚,明天和我逛街去啊,請你吃飯?”陳如海趕上前去和大魚交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