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胖子吃完炒餅又要了一份烤羊排,一頓夜宵吃掉了我兩天的工資。我摸摸口袋,心疼的直抽抽,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和這王八蛋從小就認識,我絕對當場就翻臉。

我家住印刷廠職工的家屬樓裏,我姐嫁到外地,前段時間剛生小孩,我爸媽過去照顧了。這幾個月我就一直一個人住,倒也輕鬆自在。誰知,這平靜的生活竟然如此之快就被丁胖子的到來給打亂了。

丁胖子一進門就嗬欠連天,叫嚷著要睡覺,怎麼看也不想剛剛狼吞虎咽消滅掉一份炒餅一份羊排外加半打紮啤的人。丁胖子腆著臉問我他睡哪。我努努嘴,指著沙發說:“你就給我睡沙發吧。”

“別介啊!我好不容易來趟你家,怎麼著也算是個客人吧。你就這麼對待我?你忘了上學時我怎麼幫你揍隔壁班劉飛他們的了?”

“就沙發,愛睡不睡。”我沒理會丁胖子的不滿,徑直走向了衛生間。

坐在馬桶上,我尋思起丁胖子說的話來,他說陶罐上出現了一張臉。本來我是不信的,不過看他那慌慌張張的樣子,倒讓人有幾分不敢不信。鬼神這東西的存在,還真不好說。像了半天,還是沒什麼頭緒,廁所也上完了。回頭摸紙的時候,我看見了馬桶蓋上的那本《陰陽奇門廿八要訣》。

正如我說的那樣,這書也就是拿回來的那兩天我翻了翻,但由於不認識的字實在太多,我很努力看來,卻還是看不下去,就這麼丟在馬桶蓋上。邊角似乎比我剛撿到那天更加破損了。

我歎了口氣,拿過書。用手摩挲著古舊的封皮,一邊感歎為啥當時沒好好上學,多讀點書,也不至於這樣。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很暖和的氣流從我的手掌處進入,流向體內,身體說不出的舒服,就像剛擼了一發似的。準確的說,要比那感覺還要舒爽百倍。我不禁奇怪,這感覺從而來?照理說這書我拿到手也好多天了,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啊。心中納悶不已。我提起褲子,走出衛生間。沒走兩步,又返了回去。

走得太急,屁股忘了擦了。

等我換好內褲,丁胖子已經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看著他那放浪形骸的睡姿,我越發感覺到不該答應這小子。但一座肉山一樣的丁胖子躺在那兒,似乎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將他弄出門外的,隻好放棄。

我坐在床上,盯著這本《陰陽奇門廿八要訣》,口中咽了一口吐沫,暗暗壯了壯膽,又一次把右手放在了封皮上。

依然是紙張的觸感,依然附著著歲月的氣息,但這次卻再沒有氣流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是我的錯覺?

我心一橫,分別用左右手在書的正麵,背麵反複的擦拭,但再也沒有那種感覺出現了。

真是奇了怪了!

除了丁胖子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我相信大多數人和我都一樣,心中要有點事,就再也睡不著。在床上翻滾了半天,還是沒有半點睡意。我走到窗前,看著對麵樓上不多的燈光,不知道該怎麼辦。

忽然,我發現二樓有個窗子還亮著燈。那是老張家。一個念頭在我腦中萌發,我何不去找老張問問,就算他不知道,起碼也能幫我認幾個字兒。

電話接通。老張果然還沒睡。我頓了頓,問:“張叔,還沒睡啊。”

“是小淩啊,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啊?”老張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平和。

“哦,也沒什麼。張叔,還是上次我和你清了倉庫,揀的那本書。”

“書怎麼了,你看了嗎?”

“沒有,”我慚愧的說,“不認識的字太多……”

“嗬嗬,沒關係,很正常,那書上許多字現在都不用了。”

“那張叔你能教教我嗎?我想看看書上寫著什麼。”

“可以啊,隻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夠幫到你。”

聽到老張的話,我心中滿是驚喜。

“肯定可以的,我見過的人中,就屬張叔你有學問。”我連忙恭維到。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老張在我的恭維下,嗬嗬笑了起來。

“你個小淩,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油腔滑調的了,這可和你爸一點兒都不像啊。你什麼時候來?”

“現在。”

“現在?”

“現在!”

“呃……”電話中的老張遲疑了片刻,說道:“好吧。到門口你給我打騷擾,我給你開門,你別敲門,你嬸和娟娟都睡了。”

“好的!”我匆忙套上長褲,襪子都沒穿,光腳蹬起運動鞋就下了樓。

在樓下,還能隱約聽見丁胖子一聲高一聲低的鼾聲。真希望能趕緊學點兒書上的東西,捉鬼不捉鬼先不說了,起碼把丁胖子這個瘟神給弄走。

來到老張家門前,我打了個騷擾,剛響一聲,們就開了。老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