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裏跟著漠陽滿城跑的柳媚兒真的是不禁曬。
“很不好看的吧。”柳媚兒皮膚嬌嫩,太燙一曬就容易留下比平常人還要深的印跡,所以一般情況柳媚兒都不想長時間曬日光。
這般說著,柳媚兒恨不得將整個人藏在浴池裏。
“不會。”薑萇黛見她真上了心,連忙開口說,“媚兒還是很好看的。”
其實薑萇黛覺得柳媚兒太白了,反倒容易讓人說她過於陰柔,若是黑些興許還能掩蓋幾分女兒嬌氣。
柳媚兒被誇的嘴角止不住上揚,掌心害羞的撥弄水麵的花瓣忸怩道:“等冬天多捂會就能變回來的。”
薑萇黛見她心裏如此在意,微微挨近了些,俯身親了下她水嫩的臉蛋道:“媚兒,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的外貌而是你的心。”
“你的心裏隻有我一個人。”薑薑萇黛指腹描繪她的眉頭,欲言又止的停了停,又道,“因為我的心除了你,再也放不下別人了。”
對於這突然的熱情傾訴,柳媚兒欣喜若狂,緊張到磕磕巴巴的點頭應:“嗯。”
“雖然我現在有些快要找不到你的心了。”薑萇黛眉眼露出幾分憂愁,指腹沒入浴池,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旁親了下,垂眸之間露出柔媚讓人驚豔不已,“可是我還是想把我的心給媚兒。”
“媚兒,你想要我的心嗎?”
柳媚兒呼吸不平的應:“我、想……”
“那你自己來拿,好嗎?”薑萇黛看著被逗弄的麵色潮紅的人,心間亦是想的緊。
這麼長的相處,薑萇黛發現柳媚兒從來沒有主動對自己表示過親昵。
她一直都是被動接受自己的主動,卻極少向自己表露她的渴望。
薑萇黛不認為自己對柳媚兒沒有吸引,可還是想著要柳媚兒主動向自己索取。
隻是話語說出口後,她卻忽地沒了動靜。
仿佛先前的熱情忽然間消失,薑萇黛抿了抿薄唇有些失落,
隨即緩緩從池水裏出來。
“黛姐姐?”柳媚兒眼巴巴的望著要離開的人喚。
“你不想的話,那就不要勉強吧。”黛姐姐神情平靜的說著,指腹係著衣帶,轉身卻離開裏間。
柳媚兒懊惱的從池水裏出來,心想自己怎麼可能不想要呢。
隻不過一直都是黛姐姐主動,柳媚兒都習慣了。
現下黛姐姐忽然間又變了,柳媚兒卻有些不太習慣。
等柳媚兒心灰意冷的從裏間出來,隻見黛姐姐還在屋內,心間方才舒緩了些。
幸好黛姐姐還沒生氣到要回公主府睡的地步。
一直具有良好反思精神的柳媚兒眼巴巴的望著梳發的黛姐姐,心想自己主動的話,那要該怎麼主動啊?
如若主動沒有把握好,那會不會變成好色之徒呢?
這般思來想去柳媚兒反倒越想越冷靜了。
薑萇黛起身走至床榻,見她還坐在軟塌發呆,眉頭微皺道:“難道有什麼事你非要現在想的出神不可?”
柳媚兒被這麼一問,想起先前思量漠國問題,連忙起身跟過去說:“我發現漠國使者們好似有在都城秘密活動的跡象,所以想著要不要告訴黛姐姐。”
“秘密活動?”
薑萇黛解下紗帳,偏身望著已經很是自覺爬進床榻被窩的人,“你的意思是漠國使者們此次出使可能別有用心?”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柳媚兒不想誤導黛姐姐,所以說的比較謹慎,“不過漠國使者們來都城帶來好多箱子,現下卻運出大半不止。”
“箱子裏大概裝的都是金銀財寶吧。”薑萇黛思量著說道。
畢竟五國本來就互有進攻吞並心思,奈何各國之間利益密布,牽一發而動全身。
因此哪怕薑國當初幾近滅國,可周邊五國卻很難達成共識滅掉薑國。
有時一隻手能夠掌握全局,忽然間換成五隻手反而會起了亂。
漠國皇帝思慮周全,現如今知道薑國亦不是當年孱弱小國,自然是想著硬的不行軟的來。
“此次漠國使者們明麵參加不少宴會,其中來往最為密切的大抵就是武家兄弟。”
薑萇黛躺在外側心中已然思量出幾分漠國皇帝的意圖。
那位漠國公主大抵就是來攪亂薑國官員的視線。
柳媚兒好奇的問:“難道武家兄弟跟漠國使者有什麼秘密來往麼?”
薑萇黛見柳媚兒還沒能理解其中含義,便隻好直白出聲:“五國互派細作來往古已有之。”
柳媚兒震驚的看著黛姐姐,心想這豈不是賣國求榮。
“此事你暫且不要聲張,先看看他們要做什麼吧。”薑萇黛一直都在等武家兄弟自露馬腳,現下倒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嗯。”柳媚兒真沒看出來漠國出使帶著如此險惡心思。
一時之間榻上兩人倒是難得心平氣和的很。
柳媚兒心裏想著有空再多去觀察漠國使者們平日裏的去處,耳旁卻忽地傳來聲:“媚兒,你就沒有旁的話要對我說的嗎?”
“旁的話是什麼?”
柳媚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薑萇黛見她全然沒有想要親昵的意思,心間有些懷疑自己或許真是老了。
否則怎麼她就這般不對自己上心呢。
沒能得到回話的柳媚兒,隻見黛姐姐毫不留情的轉過身背對自己,方才意識原來黛姐姐提的不是政事。
“黛姐姐?”柳媚兒記得平日裏黛姐姐都會摟著自己睡的,可今日卻把自己落在一旁,隻得主動挨近了些。
“我困了。”薑萇黛閉著眼氣的不想再與她說話。
柳媚兒聽著這般冷漠的話語,原本探出來的手隻能默默的收回被窩。
好一會柳媚兒也沒能見黛姐姐轉過身,隻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挨近,方才閉上眼入睡。
深夜裏的薑萇黛睜開眼時,枕旁人氣息綿長早已是熟睡。
薑萇黛轉動身子時才發現後背貼著一個暖乎乎的火爐。
唉,她難道對自己就沒有半點欲念嗎?
這般睡到天亮,柳媚兒醒來時黛姐姐早已離開。
整個人失落趴在床榻,到底怎麼主動嘛。
難道要直接親、親上去麼?
光是這般想想,柳媚兒就已經心跳快的嚇人。
“可是黛姐姐如果生氣的一掌打了過來,那怎麼辦?”
柳媚兒臉埋在枕頭裏碎碎念叨,耳朵卻已經紅的顯目。
一日複一日,眼看中秋佳節即將來臨之際,王宮亦在準備盛宴。
漠陽因著察覺到近日時常有人跟蹤自己,所以大部分時間都隻帶柳大人隨意瞎逛來吸引注意。
“快點,今日我想去找那位容將軍比試。”
“可是容將軍她並不常有空。”柳媚兒解釋著。
“放心,我早就打聽到她時常來這家酒樓吃酒。”漠陽上了二樓很快就尋到人。
容悅拎著酒盞挑眉看向這位不肯罷休的漠陽公主說:“公主還請見諒,微臣真的沒空。”
漠陽一點也不介意這位女將軍的冷漠,自從知道她是大敗慶國的黑甲將軍容悅之後,反倒很是欣賞她道:“我看區區一個薑國將軍太過委屈你了,不如你來我們漠國當元帥如何?”
“不敢當啊。”容悅現下隻想好好喝酒,而後等嶽月那個小妮子來,好要回玉佩。
“你不願意?”漠陽不想可惜這般出色的將領之材,“那價錢你隨便談,說不定將來封侯也是可以的”。
話音未落時,嶽月輕身從窗外入內挑釁道:“老姑婆,為了這破舊玉佩,你用得著找我爹爹告狀嗎?”
“把玉佩還我。”容悅耐心全無的說。
“很簡單,你跟我認真比試一場唄。”嶽月坐在一旁倒著茶水,偏頭瞥見另一位模樣靚麗的女子,“姐姐,你哪位?”
漠陽見這小姑娘看著年輕可身手卻很是了得,不由得讚賞道:“我乃漠陽公主。”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比太陽還耀眼的漠國公主啊。”嶽月認真打量身段樣貌,一本正經的說,“好像有點言過其實啊。”
容悅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妮子嘴真毒啊。
“你、你說話真有趣啊。”
漠陽忍了口氣,心想沒必要跟一個小姑娘爭執不休。
嶽月自顧自倒著酒大口飲盡,轉而看向容悅道:“老姑婆,這裏人多口雜,我們出去去比試吧。”
容悅眉頭氣的突突直跳應:“我說過多少遍,不準再叫我老姑婆!”
“好吧,老姑婆要是追上我,我就不叫你老姑婆。”嶽月壞笑的縱身飛出窗外。
容悅隨即從窗戶躍出,屋內頓時空了不少。
漠陽見她們都是高手,便湊熱鬧的騰空追了上去,隻見三人身形輕巧的躍過屋簷,很快消失視野。
一旁的柳媚兒看的是目瞪口呆,直到店小二走了過來道:“客官,方才那幾位高手您認識的友人嗎?”
柳媚兒點頭應:“嗯。”
“那就好啊。”店小二捧著算盤,十分迅速的撥弄算珠,“客官一共是兩百兩一十七兩銀錢,請問是給銀票還是給銀子?”
這時柳媚兒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們喝的都是什麼酒啊,這麼貴的嗎?
午後回駙馬府的柳媚兒,因著時間尚早,便回了院落休息
柳媚兒沐浴後在屋內軟塌作畫,這一幅長卷花了柳媚兒好些時日,現如今才終於完工。
畫卷展開時便露出一幅熟睡美人圖卷,柳媚兒很是喜歡這般閑散自然的黛姐姐。
朝堂之上的黛姐姐過於疏遠,柳媚兒總是有些畏懼。
閨房之內的黛姐姐卻很親近熱情,可惜自從上回夜裏之後,黛姐姐又冷漠好幾日。
柳媚兒對此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把思念描繪進畫中。
傍晚薑萇黛從王宮出來回到駙馬府,現如今因著常住駙馬府,所以柳媚兒院落單獨安排宮人們伺候。
獨自入內的薑萇黛,隻見屋內夕陽餘暉落在地麵反射些許光亮。
軟塌上似是熟睡的人散落一頭烏黑長發,素白長袍越發顯得她身段消廋,玉足則垂落在一側。
薑萇黛放低步伐緩緩走近了些,探手替她捧住即將落地的長發,鼻間輕嗅時還能聞見些許清香。
晚風吹動著窗外的枝葉,那擺放的畫卷被吹動的滾動至地。
畫卷中的房屋景象與屋內相差無幾,自然薑萇黛猜的出來這畫十有八九是她自己畫的。
琴棋書畫,柳媚兒除卻琴實在是學不會,其餘的卻是學的極好。
當然大抵跟她的沉穩性情有關,她做事一直都不急不躁,書畫修身養性最是適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