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偏過頭,“隻是不習慣,罷了。”他平淡的解釋。
是,隻是不習慣,不習慣身處弱勢,不習慣被人照顧,不習慣有人依靠。
嵐音笑了,很開心,很真實,不為掩飾,不摻虛假的笑容。
“NA,白哉,你說過吧,我們還要在一起很久,所以沒關係喲。”
朽木當家怔然,看著四番席官伸出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十指交纏間,長久以來積沉的空寂孤獨,崩塌了。
大滴大滴的汗水混和在一起,急促的喘息未曾間斷,他的,還有他的。
頭一次身處下方,恍惚的想是否從前的此刻他的臉上一如嵐音般隱忍,這是從未有過的經曆,他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直視墨藍瞳眸。
心跳,一瞬間加快,嵐音低下眼,你竟這樣偏縱了我麼,白哉?
即使再小心的進入,仍讓那人無可避免的皺緊了眉,他明明是……連深受重傷都不動聲色的人。
所以,盡管因為幾乎不可能的願望實現而如此幸福著,又怎能獨自歡愉?他七夜嵐音從來也不是矯情的人。
進退之間,火已燎原。
不願那人難堪,所以以吻封緘,將所有紊亂的氣息和絕無法出口的呻吟隱沒於唇舌糾纏之間;不舍那人辛苦,所以用盡種種手段,隻為湮沒清醒地神智,繼而奉上最高愉悅。
當他們心甘情願的沉醉於最後的情潮,嵐音輕輕抽身,顫抖著擁住愛人,埋首於朽木的胸膛,眼眶熱燙。
無言的,朽木白哉展臂回應。
從今而後,他們相依而行,勝過血脈親人。
田村,是隸屬於靜靈庭上一位貴族朽木家的家臣姓氏,並世代以此為榮。
作為朽木本家的內務管家,田村管家已經先後服侍了三代朽木家主,可謂資曆深厚。在非常重視禮儀規則的朽木家宅,經常可以看到梳理著整齊白發,架著無框眼鏡、精神矍鑠的老管家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將朽木家大大小小的繁雜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即使前一陣關於朽木家主與四番席官的流言塵囂世上之時,老管家不溫不火的態度也極大的穩定了朽木家眾多侍從慌亂的心,而沒過多久,朽木白哉果然順利解決了問題,無愧於他最為出色的第二十八代朽木家主之名,田村管家也因此更得器重。
在老管家心裏,沒有比朽木家主更重要的存在,即便是總隊長閣下和中央四十六室的賢者們也無法與之比較,朽木家主的意願勝於一切。
更何況,能夠讓白哉大人增添了不少人情味的七夜大人也是通曉人情世故的好孩子,絕對擁有站在白哉大人身邊的資格。從小看著六番隊長大人長大、對朽木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如是想。
所以,連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都能夠輕易接受的田村管家絕對是一位優秀的好管家。
但今天,麵對來人,就連老管家也有些無措了。
長長的劉海遮住視線,金發副官緊張得連聲音都有些抖顫了,但一想起自家隊長那一臉耐人尋味的笑容,更是感到全身發冷的三番副隊長也隻能尷尬的硬著頭皮迎接肅穆家族老管家的審視而克製著不要失禮的奪門而逃了。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作為開口的前奏,畢竟,讓來訪的客人感到窘迫可不是一位在曆史悠久的宅所工作了近一生的優秀內務管家能夠做出的事。
“請稍候片刻,吉良副隊長,這個時候七夜大人應該還在內宅。”
金發副官慌亂的揮舞著手,“啊,不,那個……我就在這裏等著沒關係,請您不必著急……我,唔……隻是想說……其實是我太失禮……時間…其實還很早……”
聲音越來越小。
恢複鎮定的老管家微微一笑,“那麼,請您自便。”
眼巴巴看著老管家消失在門外,吉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小心的坐在朽木家待客的古樸木幾前。金發副官皺著眉苦苦思索,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市丸隊長一定要自己在這個時間來朽木家,天還沒有亮呢。
“來找七夜?”朽木白哉挑眉。
“是的,據吉良副隊長說,是市丸隊長特意遣他來的。七夜大人他……”
“他不在,”六番隊長大人長睫不經意的下垂了兩分,“大概是去了廚房。”昨夜一直沒有出過房門,也就理所當然的錯過了晚餐。
“那麼……”老管家謙恭的詢問。
如常的起身,好看的眉峰微蹙,又在下一秒恢複了一貫的波瀾不驚,朽木白哉平淡的說,“帶路吧。”
金發副官偷偷抬眼,好吧,能從鼎鼎有名的朽木隊長臉上看出什麼表情的人實在太過稀有,他自認沒那份本事,猜不出朽木隊長是否因為自己的冒昧來訪而不悅。但是,七夜四席不在?!這是什麼意思?那隊長交待的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