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
忽然壓低了聲音,疤臉兒又是詭笑的說道:“這幫傻帽還想回來?”
“反正扣在閩軍軍營中的那些倒黴鬼都是咱們雇的爛仔,不值一提,咱們是向上帝發誓,掩護他們去羅德島,可也沒發誓不出賣他們啊!到時候把這個閩國大官兒給羅德總督一送,換一筆賞金,咱連海盜都不用幹了,帶著錢去君士坦丁堡享福就行了!”
“頭兒,你不一直想嫁個貴族,也當個官兒太太嗎?有了錢,那鄉下貴族騎士老爺不上趕子來排隊啊!”
聽著疤臉兒的話,木蘭非但沒有輕鬆,反倒是臉色劇變,驚愕的大叫著:“你瘋了!”
“咱們家裏人老底兒可全讓閩人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咱們反水,老托馬他們就被咱們害死了!”
木蘭說的嚴重,疤臉兒卻是又笑出聲來
“放心,頭兒!老托馬跑了一輩子船,就憑西西裏總督塔羅那頭豬也想抓住他?別做夢了!再說西西裏總督還是君士坦丁堡那位皇帝封的,他又怎麼會甘心給閩人辦事?老托馬這會兒背不住已經帶著家裏人坐船逃出來了。”
“哎呦!大富貴****,絕對是上帝保佑啊!”搖頭晃腦,疤臉兒輕鬆的就要走出船長室,可沒等他走兩步,木蘭擔憂而又遲疑的話再次傳了過來。
“如果這場仗,大閩,贏了呢?”
“哎呦,我的大小姐,他們兩個大國大打出手,就算都死光了又關我們什麼事兒?誰贏了咱們都隻管海上打劫就行了!逍遙縱帆天地間,管他城頭大王旗的!”回過頭,疤臉無奈的拍著大腿說道,對於木蘭小女生的愁緒他是徹底無奈了。
然而他鬱悶的話語卻依舊沒有說動米蘭,盯著他,木蘭又一次滿腹擔憂的說道。
“如果君士坦丁堡與大希臘都被閩人占領了,咱們又能去哪裏躲藏呢?就算咱們是海盜,總也得上岸補給,咱們的老弱家人也得生活在岸上,如果整個地中海都是大閩的地盤了,咱們還能去哪兒?去那些野蠻人的地盤?”
這句話讓疤臉整個傻在了那裏。
羅馬人視日耳曼各族為野蠻人,地中海的希臘人還有其他民族也差不多,古凱爾特人,日耳曼人用活人祭神,好搶奪,嗜殺,這種隔閡一直到羅馬教廷支持奧托大帝在後世德國土地上建立神聖羅馬帝國,拜占庭與之建立交往時候,依舊把對方視作野蠻人,急需軍事支持卻依舊不肯把公主嫁過來就可見一斑。
這個時代,法蘭克人,哥特人建立的國家對這些地中海民族來說簡直就是活地獄,想著臉上塗著滿臉血,天天跟著薩滿巫師跳大神,稍微不小心就被當祭品送過去祭祀給邪神的生活,那還不如死了呢。
疤臉不傻,相反還挺精明,每次銷贓,賄賂,跟官麵打交道,都是他去,可他還是頭一次把自己代入兩個帝國的衝突間發現自己這個小人物居然也有了站隊的機會,而且萬一站錯隊了,自己就得是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看著疤臉無奈的樣子,木蘭又是無力的加了一句:“別忘了凰港那位鍾夫人,她好像也是閩人啊!”
一提到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疤臉也忍不住哆嗦了下。
上次一夥不開眼的海盜劫掠了這位主兒的商船,還殺了十多個佘人夥計,帶著大批絲綢與瓷器,這夥海盜剛在西班牙的西哥特王國踏上岸,沒等找老熟人銷贓呢,西哥特王家近衛軍直接給他們來了個連鍋端,除了看船的十幾個見勢不妙開船跑了外,剩下的全都被送去了羅馬。
開船跑了的也沒有好結果,迦太基海麵上被羅馬帝國北非總督給劫了下來,也是送去了羅馬城。
一百多個海盜,被看似風情萬種的鍾夫人全身塗抹上瀝青,就掛在了皇港的海灘上曬著,每天還不惜用名貴的參湯為他們吊命,結果一夥海盜被生生折磨了一年多,這才斷了氣,一想到路過凰港時候看到的僵屍,他就直哆嗦,那種不死不活的滋味可太可怕了。
雖然鍾夫人是商人,好像與大閩軍隊沒什麼關係,可萬一這位閩人將軍和她能說上話,各族各地的野蠻領主可都賣她麵子,恐怕日後還真混不下去了。
一麵得罪大閩,一麵得罪老牌霸主東羅馬,兩難的抉擇,疤臉頭一次難的直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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