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掛的高高的,曬得海平麵都是暖暖的,天空中萬裏無雲,一看就是個好天氣,一群群海鷗圍著輕快的拉丁輕帆船,試圖找個落腳地地方,不過這種三角帆輕船如今被風吹的風帆鼓鼓的,船像離線的箭那樣向大海中拚命衝著,讓這些海中轟炸機都是有些跟不上。
這種船跟閩軍作為戰艦的仿製英國蓋倫船的齊船形狀差不多,二十米左右長,三桅杆,掛著的都是三角形大帆,這種帆很好操縱,幾個人就可以控製的帆船跑的飛快,船身則是用西班牙產的一種輕木建造的,船身上沒有大閩那種艦樓,這讓整個船速度又快上一截。
唯一的壞處,不結實,經受不住太大風浪,而且船的貨倉很小,裝不下太多東西,不過這也符合木蘭這一夥海盜的身份,她們平時根本不會與東羅馬帝國的戰艦作戰,遇到時候隻管跑就行了,而且就在沿海打轉,根本不去深海,打劫時候輕快的海盜船則能攆的上對方商船。
而且平時她們窮的很,多數時候還是像走私商那般在亞曆山大港,大馬士革,耶路撒冷,安條克等商港間搗騰些走私貨物,就像這一次,她們是受到了羅德軍區總督帕尼斯的雇傭,去大閩占據的海岸線上騷擾,打探閩軍軍情。
其實海盜們過得也很淒慘,多數時候還是半饑半飽中度過,而且各國對於海盜的懲罰手法極其殘酷,就如當年羅馬帝國抓到的海盜一縷釘十字架,十字架成為基督教聖物之後,又是將海盜塗滿瀝青掛在港口,任由海鳥撲食,蚊蟲叮咬,兩三天甚至半個月海盜才會被曬死渴死,這一次,帕尼斯僅僅許諾他們可以合法的在羅德城銷售貨物,就引得一大群如木蘭這樣海盜趨之若鶩了。
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連續搗騰了幾趟阿拉伯人的戰利品,小賺了一筆後,頭一次木蘭放心的把船衝上沙灘,想多帶點,就被李業詡抓了個正著,不過生死線上轉了個圈兒後,她們的貨倉卻又裝滿了,而且還不是以往販運的那些老百姓的破銅爛鐵被阿拉伯人搶去的貨物,而是實打實的大閩茶葉,煙草,幹肉,甚至還有幾口袋黑漆漆的香料。
說是香料,聞起來卻有種嗆人的硫磺味,反正看閩人保存的挺金貴的,海盜們也樂的屁顛屁顛將之藏在了大副室,疤臉海盜還天天摟著睡覺。
不過再坐回自己的船上,還滿載而歸,木蘭卻一丁點都高興不起來,滿腹愁容都是望向船頭那個穿著亞麻布破衣服,笨手笨腳的跟著海盜拽著船帆的那個黑小子。
李業詡的提議看上去倒是很公平,以他們海盜的身份掩護自己等人去羅德港,船上那些貨物就是給他們的酬勞,到了羅德港放他們下來就行,接下來就和木蘭她們沒什麼關係了,要是她們肯返回以佛所,閩軍交還他們的同伴時候,還會給他們一筆酬勞。
可,哪有這般容易?李業詡去羅德城肯定不懷好意,萬一被羅馬人認出來,她們這些海盜就可以直接到海邊的絞架報道了,退一步來說,就算平安把這些禍星扔到羅德城,也等於上了蒙受巨大損失的東羅馬帝國黑名單,以後再別想在帝國港口任何一處繼續銷贓了。
木蘭這個海盜船長仇上心頭,另一頭,倒是疤臉興奮的跟什麼似的,無比神氣的跟在一旁大呼小叫的。
“說你呢!再往右麵拽點!哎呦,你個傻帽,轉大了!沒看船偏了嗎?再往回拉!”
平時,這些閩軍老爺可都神氣著呢,跟教堂裏的貴族神父一樣高高在上的,難得這個大閩二品將軍發神經,有福不享非要融入什麼海盜生活,不把他累的跟三孫子似的,疤臉這姓還真倒著寫了。
這功夫,船忽然一顛簸,正好李業詡的親衛隊長李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早看這個死板著臉的老小子不順眼了,疤臉又是上前一腳卷在了他屁股上,上去就是一頓臭罵。
這一幕看的木蘭可是眼皮發跳,沒等李雄緩過來神兒,上前又是一大腳踹在了他屁股上,扯著疤臉兒轉身就跑。
船長室也在甲板下,可比不得大閩寬敞華貴,還有著後世歐式家具以及長圓桌子的船長室,也就比水手睡的大通鋪強一點,有個獨立床,有個窗戶,顯得頗為陰冷。
不過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收拾的還是挺幹淨的,小心翼翼看了看前頭,十多個閩軍水手跟著自己水手還在劃槳,根本沒注意到這裏,紅頭發海盜船長這才惡狠狠的把疤臉按到牆上,拎著他的衣領子又快又急促的用母語惡狠狠說著。
“你瘋了!這麼對閩人,一旦回去,他們要秋後算賬,咱們都完了!你還想在桅杆子上再掛一回啊?”
看著木蘭紅著眼睛像個母豹子一樣凶惡,疤臉兒卻是無辜的聳了聳肩:“頭兒,這可怨不到我,是那個閩國將軍讓咱們把他們完全當自己手下水手,是他們自己沒事兒找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