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這個原因,俺老劉還以為陛下糊塗呢!”聽著信使的敘述,刀疤劉這劣貨忍不住就嘿嘿咧嘴大笑了起來,一旁薛擎,秦懷陽等人也是跟著輕鬆說笑著,李捷自己也是輕笑著站起來,對著諸將舉起雙手向下壓著:“靜一靜,靜一靜,聽本王說。”
“既然朝廷沒有針對我閩國的意思,那就天下太平,諸位回去好生約束各軍府兵,明日咱們撤退回泉州。”
“啥?不打了?”李捷剛下了決定,刀疤劉又是眼睛瞪得溜圓大嗓門嚷了起來,聽的李捷哭笑不得一瞪眼道:“如今幾萬佘撩藏在深山等著偷襲呢,老劉,你有這雄心你去打吧,本王我是不去。”
想著神出鬼沒放冷箭的佘撩人,刀疤劉也禁不住頭皮發麻的縮了縮頭,慫貨模樣倒是惹得諸將一陣大笑。
鬧了一陣後,放了心的諸將也就紛紛散了去,走在最後也唯有老楊翊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老家夥曆經隋末大亂,閱人無數,粗枝大葉的諸將沒有注意,他卻注意到了,捏著長孫無忌的來信,李捷哪怕笑著的時候眉頭都有一抹散不去的煩亂。
而且,很關鍵一個問題還沒解決,陛下是怎麼知道閩國有多少軍糧的!
“焦老三,你留下一下!”
馬上要走出帳篷的焦老三明顯僵了一下,老楊翊也明顯意外了下,饒有深意看了一眼僵著往裏走的焦老三,便頭也不回出了去。
長孫無忌的信重新展開在眼前,凝望著上麵觸目驚心的警告,李捷再一次久久無語。
閩國繁盛之名關中皆知,江南官僅知李閩王,不知天可汗,坐擁東南萬餘眾霸名揚天下,汝欲何為?豈不知自古強藩多凋零爾!
壓在信底下還有七八本奏折,全都是彈劾自己橫行不法甚至蓄養甲兵密謀造反的,曆朝曆代奏折都是敏感事,就算長孫老狐狸也偷不出來,無疑來自自己老爹李世民了,李世民這一手,警告的味道十足。
好一會,李捷才從新抬起頭,地上,焦老三已經跪伏在哪兒多時了,看到李捷的眼神,又是趕忙重重俯身拜下,聲音發顫的說著:“殿下,不是我!”
“行了,也沒別的意思,起來吧。”疲憊的抬了抬手,李捷又是放鬆的枕著雙手靠在了椅子背上,昂頭喊道:“範黎伽,把綠蟻酒拿上來。”
不一會,一個也是披著精美輕皮甲的清秀少年人抱著酒壇子就從帳篷後麵鑽了出來,眼看著青年人略帶不耐煩的樣子,李捷自嘲的笑了下:“林邑王子,你不一直想學為王之道嗎?一直沒教你什麼,這就是一課了,王者也需要忍受各種無奈,也許,隻有真正的皇者這樣的無奈才能少點吧。”
接過酒壇子,李捷隨手把長孫無忌的信還有奏折一股腦丟給範黎伽,年輕人趕緊深以為然撿了起來退到後麵,聽著李捷的無奈,焦老三眼皮又是跳了跳,卻還是主動的上了前,幫李捷把酒碗擺上,就像很久以前,還是長安時候廝混的遊俠一樣。
“哈哈,來,一起喝一杯,好久沒一起喝酒了,還是在長安時候過得自在,哪兒有這麼多屁事要牽掛,恐怕那時候我家大父讓你跟著我時候,也想不到會有如今這個複雜的局麵吧。”
沒等喝,李捷似乎就有了幾分醉態,聽著他的感慨,焦老三似乎也被勾起了幾分回憶,歎息著也是捧起了酒碗說道:“的確,當初陛下讓我追隨九郎開始,就曾言,吾家九子文不成武不就,惹禍一絕,汝要跟進他,不要讓他捅出簍子不過如今,殿下捅出來的簍子陛下也不曾料到吧。”
出奇的,剛剛的緊張似乎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焦老三也是如同老朋友那樣自顧自端起了酒碗,笑嗬嗬的邊品邊說,聽的李捷怪叫的一瞪眼。
“不是吧,不就那次跑進了宮女兒換衣殿內,至於那麼記得嗎?”
“殿下那次可不光光看光了宮女,還把扈國夫人看了個光,扈國公最後都罵娘了,哈哈,陛下如何記不清楚?”喝的急了幾分,焦老三大笑著朗聲說著,弄得李捷尷尬的直抹鼻子。
一頓敘舊酒喝了好久,幾斤裝的大壇子都空了,李捷似乎喝的亂醉,趴在了桌子上,焦老三也是沒好到哪兒去,滿是醉態搖著頭就往外走去,不過剛走到門口,身後李捷的聲音卻又是忽然傳來。
“老三,孤想開發琉球,想委托你為都督可否?”
明顯愣了一下,焦老三愕然的回過頭,趴在桌子上,李捷還是十分醉態,盯著他的眼睛卻一點醉意沒有,愣了愣神,焦老三又是迷糊的笑著搖了搖頭:“殿下醉了。”
搖晃著出了門,猛地吸了一口門外冷氣,焦老三眼中的醉意居然也消褪了下去,望著明亮的異鄉月亮,猛然間,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