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乍入巫山,雲情正稠(2 / 2)

雲卿的腦子此時就跟屋外的積雪一樣白,整個人追隨著他的言語行動一會兒如置身雲端,一會兒如淺匿在深海。

“嗯,祁鈺。”

小扇似的睫毛閃動著,紅霞也爬上臉頰,暖流引得她的唇瓣豔若玫瑰,蕭祁鈺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眸子不禁流露出憐惜又珍愛的目光,整個人看上去像蒙上霧靄一樣的溫柔。

“曹雲卿在蕭祁鈺的心裏,珍若瑰寶,世間無二。”

雪落在雪上沒有聲響,她卻聽到了‘珍若瑰寶’四字,簡短的言語卻在她的心底濺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隻是不消細想,所有的思緒都湮沒在雨驟雲馳、浪湧風裁裏。

屋簷上的冰淩隨著氣溫的回升一點點融化,冰雪盡消的時候春天也慢慢近了,朱牆琉璃瓦的皇宮又顯現了原本恢弘**的模樣,殿裏的梅花倒是開得極好,幽幽暗香。

“這身雲錦的紫藤花襦裙你穿著甚是好看。”蕭祁鈺朱筆瀏覽著折子,抬頭瞧著雲卿正垂眸書寫,眉目清冷的樣子讓人愛不釋手。

雲卿頭也不抬地說:“沉漪喜歡紫藤,她生辰的時候定了三件一模一樣的,偏偏要我和飛鴻穿,赴宴的閨秀們還說我們像極了同胞姐妹呢。”

蕭祁鈺暗暗記著,不繼續往下說,怕提起焦飛鴻之事惹她傷心,盯著雲卿筆下的行雲流水的詩詞饒有趣味地說:“從前隻知道你師承梁令先生,卻不曾親眼見你的字。卻不想這江南第一公子的字倒的確名副其實。”

“那是,隻不過這幾日天冷難免懶怠了。前段日子五哥哥還特意來催促我呢……”

雲卿倨傲著小臉兒,洋洋得意了一下,忽然瞥見蕭祁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即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冷了臉:“哼,什麼江南第一公子,聞所未聞。”說完還不忘恨恨剜了蕭祁鈺一眼。

瞧著她氣呼呼還奮筆疾書的樣子,蕭祁鈺笑著示意黍離把折子撤了下去,起身走到雲卿身後把她抱了個滿懷,“陛下?在雲帳裏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喚的。”

“青天白日的,你胡說些什麼?”

雲卿臊了一臉,忙掙紮著要躲開他,避開了他去。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忽聽得殿外傳了一聲“洛梨郡主到”。

還沒聽個明白,洛梨人已經吵吵嚷嚷地跑了進來。見著二人在貴妃榻上調風弄月地,忙笑嗬嗬地捂了眼睛說:“大白天的,哥哥和嫂嫂不害臊。羞羞羞—”

“你怎麼到這兒了?”蕭祁鈺側臉問著洛梨,趁他言語之際,雲卿才掙脫開來忙去後室更衣。

洛梨看雲卿倉皇而逃的樣子捂嘴笑著,“皇兄好像很喜歡這位嫂嫂,比舅舅還喜歡呢。不過這個元貴妃比宮裏其他的嫂嫂要好看得多,所以洛梨也很喜歡。”

蕭祁鈺盤坐在榻上,盯著口若懸河的洛梨笑而不語。

雲卿在蕭祁鈺遠點兒的席上坐了,笑意盎然地望向洛梨道:“不曉得郡主平日喝什麼茶,這茶是梅花上的雪水烹的,你嚐嚐可還喜歡。”

“嫂嫂風雅連喝的茶也這麼詩意。我瞧著果子點心也和別處也不一樣呢,我十分喜歡。”洛梨品著清新凜冽的茶讚不絕口。

蕭祁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挪到了雲卿身邊,悄無聲息地搶了她的茶杯便往自個兒嘴裏送,一邊還說:“沾你的光,不然你嫂嫂可要把朕渴死了。”

“嫂嫂這麼溫柔和善的怎麼會晾著皇兄?八成是你惹她不開心了呢。”洛梨衝雲卿眨了眨眼睛,明顯地站在雲卿這一邊。

“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被收買了的。現在這茶也喝了,人你也見了,說說你找朕什麼事吧。”

雲卿一聽著話裏有話的,再仔細一瞧二人截然不同的神態,好像明白了點,隻是她嘴上不說卻樂得看這兄妹唱的什麼好戲。

果然,不消片刻洛梨已躥到雲卿身旁,諂媚討好地看著蕭祁鈺道:“前兒在清河王府後邊巷子裏我見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便以為是什麼惡霸欺壓良家女子就想過去看看,不想一著急沒看清路就把五哥新納的美嬌娘給撞了。”

“就隻是撞了那麼簡單?”蕭祁鈺懷疑地反問。

洛梨摸了摸鼻子,“就是不小心弄花了那姑娘的臉而已。”

“沒了?”蕭祁鈺的眼神開始淡淡的了。

“還有就是撞壞了別人送他的一個勞什子花瓶。”洛梨越說越往雲卿身後躲,聲音也越發沒底氣:“我哪裏知道那個花瓶是古董還是陸尚書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