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車坐到了終點站,秦蕾又坐上了返程的公交,如此這般幾個來回,當公車上擠滿了小學生時,她才意識到無論怎樣逃避,該麵對的最終必須麵對。
回到家裏,媽媽在飯店要處理突發事件,所以要晩回家。月牙兒也不見蹤影。秦蕾百無聊奈的回到房間,刷牙,洗臉,對著鏡子拭淨臉上的水,——秦蕾愣愣的看著鏡子,鏡子裏有個模糊的樣子,隱約,仔細看看不到,不仔細看好象又有。是個美麗的古裝女子,淺淡的微笑,清麗的麵容,澄淨的眼神,好象也在看著她。
秦蕾嚇得一哆嗦,直接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身後什麼人也沒有,這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幻覺,又是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幻覺。可每次幻覺來臨時,都會心悸,頭痛,這次她卻沒感到任何的不適,也許是眼花吧。
“冰兒。”是一聲溫柔細膩的聲音,靜靜在耳邊響起,似遠似近,聲音中還有幾分調笑的味道,是嗬護、疼惜、無奈嬌縱的戀人感覺。
秦蕾四下裏瞧瞧,電視沒開,房內也沒有別人,那男子的聲音是如此清晰,應該不是幻覺,幻境中的聲音都帶有空洞的不真實感,有點象回音。是不是在公車上一直趴在窗口,讓風吹著了,感冒了,所以腦子有點短路?也許去床上躺著就會好些。
秦蕾無力的趴在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就這樣,她一直趴到媽媽回到家裏,才強打精神走出房間。
夜涼如水,上鋪的兄弟鼾聲如雷,夏無風卻輾轉難眠。往日除了緊張的學習還要兼職打工,一天下來總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今夜一閉眼卻滿腦子是秦蕾冷漠的臉,心中不由又是一陣隱痛。
甩甩頭不願再想,他不允許自己失敗。他總是趕在同學們之前把功課做完,他喜歡他的作業本被四處傳閱,喜歡被人包圍著的那種氣氛。雖然要靠打工維持日常開銷,但他喜歡接觸社會,一個人的經曆有時就是一個人的能力。
從小麵對老師的信任和期望,家長的嬌寵和企盼,同學的羨慕和嫉妒,這些使他產生過強的自尊心和優越感,他不允許自己失敗,所以也從不付出自己的感情。這次也是一樣,但無法否認秦蕾是個很特別的女孩。
今夜無眠的又何止一人,秦蕾雖然在床上跏跌坐定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索性披上衣服去找媽媽。無論一個人是自覺還是不自覺的孤立自己,壓抑自己,無論一個人的形象是多麼孤獨冷峻,她的內心都是需要關心和愛護的。
秦蕾靜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她喜歡這樣和媽媽緊緊相依相偎的感覺。這幾年來爸爸和袁姨的公司逐漸壯大了,媽媽的小酒樓也開得紅紅火火,但秦蕾家一直沒換房子,沒請鍾點工,因為舍不得自己布置家的那份溫馨的樂趣。付出了才會珍惜。
“今天的慶典精彩嗎?”媽媽一邊替秦蕾整理著長發,一邊問。
精彩?當真是精彩啊,秦蕾的手不自覺的撫上雙唇。腦中又出現了舞台上的那一幕,從沒想過男孩的力氣是那樣大,一點也無法掙脫他的懷抱。秦蕾到現在也不能明白自己的初吻被搶走後,為什麼還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那些話來。她的理智告訴她,當時應該立刻給夏無風一個耳光,才能為自己擺脫“蜂蜜”們的指責和糾纏。但自己卻連手指都沒動一下。也許自己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憤怒吧。如此一來,在眾人眼裏豈不成她主動吻了他。從沒想過男孩子的力氣是那樣大,無論怎樣拚命掙紮也躲不開他灼熱滾燙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