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可是愛他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她到底在顧慮什麼?
如果換做從前,他不會問。從前的一切誤會,就是因為他不問,她又不說才造成的。
秦厲走過去,拉了拉她的手,滿是憐惜地問:“怎麼了?”
她忘記是在哪裏看過這麼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愛你,眼裏不會有欲望,是充滿憐惜。
而他此刻眼神,從了憐惜什麼都沒有。
她曾經盼望的,如今終於得到了。
可是,她早已不是原來的梁曉可。她不想哭,可眼淚還是流下來了。她微微仰著頭:“你知道小司是誰的孩子嗎?”
秦厲一直都在等她坦白,終於聽到她提起小司這孩子,不禁緊張起來。
她能感受他繃緊的弦,她毫不躲避他的眼神:“你是不是以為他是我們的孩子?”
從時間來算,是他們的概率很大!但她這麼問,不免讓他臉色煞白。
“如果我告訴你,連我都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你還會像剛才那麼說嗎?”除了那無聲的淚,她表現得很冷靜,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的。
在看到他充滿驚訝而又略帶受傷的眼神,她知道,這一次他沒有偷偷做親子鑒定,而他的眼神告訴她,他已經開始懷疑梁司不是他的孩子了。
“剛去英國的時候,我很想念一一,很想念衛敏,很想念……”她哽了哽,沒有把“你”字說出來。她滿臉痛苦道:“我很痛苦,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我學會了酗酒,在酒吧裏,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跟我搭訕,我看他是華人就和他一起喝酒。其實我並沒喝醉,那晚上我懷上了小司。”
聽著她帶著憂傷,卻又淡淡地陳述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甚至他沒發現自己緊緊握著拳頭,雙唇抿得死死的。
盡管她是那麼努力保持平靜,可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我心想,或許是上天可憐我,所以又給了我一個孩子,所以我我決定生下來。小司還在胎裏的時候,就很嬌氣,嬌氣到他早產了。早產兒很脆弱,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擔心,有一天一睜開眼,上天又把他奪走了。”
她抹了抹眼淚,衝他一笑:“還好,他活下來了。”
猛地,她被他拽在懷裏。他緊緊地抱著他,不讓她看到自己的雙眼滴出眼淚。
“秦厲,我其實……早就不幹淨了。”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被猛地撕扯了一下。
“不。”他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裏,雙唇都不禁顫抖:“曉可,這不是你的錯。我很謝謝他,謝謝小司。如果不是他們,或許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的眼淚突然就洶湧起來,一種窒息的疼痛縈繞在空氣中。
秦厲稍稍鬆開她,替她擦拭著眼淚,低聲:“曉可,以後我會照顧你們的。”
望著他溫柔的目光,她震驚:“你不介意?”
秦厲最討厭別人背叛他,最討厭不幹淨的女人,她是知道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傷痛,卻帶著微笑道:“無所謂了,隻要你還活著,還能在我身邊,什麼都無所謂了。”
無論她是不是愛過安晉,是不是從來隻屬於他,他都無所謂了。他隻希望,餘生她不再缺席。
此刻的他,臉上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是那麼悲痛,又是那麼憐惜,嘴角分明噙著一絲微笑,可是眨眼間,他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知道他其實還是在意小司的事,可是他更在意她以後能不能在她身邊。
終於,心裏最後一道防線,就被他這樣的表情攻破了。她也帶著淚水,對他展開微笑。
他捧起她的臉,慢慢地吻下來。
她的心髒隨著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直跳。窒息而纏綿的深吻,淚水與繾綣交融。她嚐到了什麼叫苦中帶甜。
“曉可,我們複婚吧。”他低頭,帶著期望道。
她含淚又含笑,重重地點了頭。
分明已經結婚了三年,又離婚了四年,可當她同意的瞬間,他激動地把她抱起來。
突然被抱起的她連忙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跟著破涕為笑。他抱著她轉了一圈,然後將她抵在沙發扶手上。
他們的鼻尖相觸,心也前所未有地靠近。
空氣彌漫著甜甜的香氣,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這一次,是她先吻上去。
感受到腰間的力度越來越大,她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也不禁用力。他沒有停留在她雙唇的柔軟中,將思念轉輾。
一件件衣物就如心與心的隔閡,除去之後是那麼輕鬆美好。
他的柔軟雙唇輕輕掃過,她順勢把手放在他的後背,摸到那粗粗的結痂,不禁怔了怔。
他微微一笑:“別擔心。”
她曾多少次,渴望他能給予她溫柔,哪怕是一次?就像沙漠久違的幹涸遇到雨水,終於感到潤澤,走當他們親密無間的時候,她滿足得不禁留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