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容天愛是容恣的姑姑,唐晚輕還是慢慢地探出了腦袋,眼睛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兒,戰戰地看著她。
唐晚輕看人的眼神特別認真,仔細。
容天愛僵硬的笑容,維持不到一分鍾,就開始破功。眉眼之間的高冷之色,又漫上來。
唐晚輕怔忡地看著她慢慢變臉,伸出來的小腦袋,又慢慢縮了回去。
容恣見此,再次冷眼瞧向容天愛,收到容恣的警告與責難,容天愛不高興地吞了吞口水。
她平素就是個不苟言笑之人,硬要讓她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她覺得簡直太為難自己。
容天愛輕咳了一聲兒,伸出手,朝唐晚輕拍了拍。
那是雙手相擊的簡單動作,隻是為了吸引唐晚輕的注意力。
就在唐晚輕看過來的瞬間,容天愛以一種奇怪的手勢,揮向唐晚輕的雙眼。
一隻血色的玉鴨,吊著一根黑線兒,出在唐晚輕麵前。
血玉鴨,隨著黑線的擺動,上下有節奏的移動。
幾乎隻用了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容天愛就將唐晚輕催眠了。
容恣凝著臉看在一邊兒,眼神思索著什麼,思緒似乎飄得有些遠。
容天家看了容恣一眼兒,一手在容恣跟前無聲地揮了揮。
容恣這才回過神,擰眉看向閉眼睡過去的唐晚輕。
一個詢問的眼神看向容天愛,她這是怎麼了?
容天愛單手比了兩個字,催眠。容恣的臉色這才鄭重起來。
“你喜歡紅嗎?”容天愛清冷著嗓子問。
唐晚輕擰著眉,沒有吭聲。
“不說話,就是不喜歡了。那白色,你喜歡嗎?”
唐晚輕仍是皺著眉頭,沒有吭聲。
“既然都不喜歡,那你一定喜歡沒有喜歡的人。”容天愛對著閉眼的唐晚輕道。
唐晚輕搖頭,顯然不認同容天愛這麼說。
“哦,那就是有喜歡的人了。昨天,我看到你跟一個男人,來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院子,他是你喜歡的人吧?”
唐晚輕點點頭。
“隻有男人,那還有沒有其他人?”容天愛清冷著嗓音,追問。
唐晚輕點頭。
“那就是女人了?女人,你喜歡的女人,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最好的朋友,因為你,現在過得很不好?是嗎?”容天愛直接下了一劑猛藥。
唐晚輕突然睜開眼,就像偶然驚醒了一樣兒,目光炯炯地看向一個地方。
清潤的嗓音,帶著一慣的淡漠,終還是開口了:“不是。不是。是我。是我。”
唐晚輕的回答,在是與不是之間,顯然她的心思很亂。
明明事發之後,隻有一周的時間,沒聽到唐晚輕的聲音。此次再開口,容恣就覺得過了半個世紀似的。
他的目光緊逐著唐晚輕,麵上洋溢著激動與狂喜。
“到底是不是?”容天愛加重了語氣。
“是我,是我。是我。我都我的錯,姚瑤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唐晚輕淡漠的嗓音,徒然變得高亢和激動。
容天愛看了容恣一眼兒:“為什麼是你?世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單單是你的錯兒!”
“我,我,我我,她是為了救我,救我,救我……”
“不是,不是,不是……”
唐晚輕瞎大的眼睛,又迷迷糊糊閉上。
此刻的她處於膠著之際,看來,她心裏住著兩個人。
至少,一邊占據著一方,把她整個人分裂開來。
一麵是軟弱自責,一麵是強悍反擊。
“不管是不是,如果你有機會替她報仇,你想做什麼?”容天愛引導著她問。
容恣不知道容天愛這麼問是為了什麼,皺眉看向她。
唐晚輕倒在容恣懷裏,腦袋來回地滾來滾去:“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對,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們!全殺了!殺了!”
“殺了他們又能怎麼樣兒,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得冷靜下來,才能找到出路。”容天愛冷聲勸著。
因著這句話,唐晚輕還真冷靜了下。
“冷靜,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事情已經過去。”
“沒有,沒有,是我的錯兒,是我的錯兒!”
啪,容天愛雙手一擊,催眠的整個過程結束。
唐晚輕迷迷糊糊地靠在容恣懷裏,一臉迷茫。
大概是方才情緒太激動的原因,催眠解除之後,她精神疲憊打起了哈欠。
容天愛給了容恣一個眼神,示意他讓唐晚輕好好睡一覺。
容恣會意,扶著唐晚輕躺在床上,低聲哄道:“你睡一覺。”
“睡飽了,我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