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宴撇嘴,誇個人也需要這麼不動聲色的繞彎。
倒是將西湖裏裏外外遊了個遍。
初因喜歡拖著言宴在西湖邊一圈圈的走,晨間,霧氣奶白而薄。近處的景仍是清晰可見,而遠處微微水汽朦朧綽約的恰到好處。偶爾水邊出現幾株含苞的桃花,驚詫間走近一看,卻是被有心綁上的塑料花。
“小時候也不見你對這湖這麼癡迷的”言宴捂緊脖子上纏的紫黃格子的羊絨圍巾,懶懶開口,連續幾天清早被拖出被窩,說話間便似有了那麼些抱怨的意味。
初因無所謂的笑笑,因縮在厚厚的黑色圍巾後麵,聲音便有些模糊“外灘的水喧,沒有這樣靜雅的”
言宴笑笑,了悟。外灘與西湖,就如二者所在的城市一般,上海是弄堂女兒,造作,碎嘴。而杭州更多的是大院中的小姐,不急不緩,憊懶間,亦是典雅的風情。
二月,梅園已開,閑來無事,二人便也拐入梅園去湊熱鬧。
時間尚早,遊人尚未如織,於是臘梅的香便補了遊人的空,爭先恐後,密密匝匝,將梅園擠了個滿滿當當。
花香雖滿,卻並不濃膩,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淡淡的馨香,均勻的薄薄一層,似織數得當的輕紗。
言宴拉下遮住口鼻的圍巾,深呼吸幾口,一臉享受。
初因有些詫異“不對花香過敏了?”
似被眼前明媚的花海感染,言宴的笑不似常時的點到即止,愈發變得明朗起來“大概是老天看我實在可憐,這些年就允許我聞見些好味道”
初因笑“恭喜”
這時一旁有人上來討生意:“難得梅花開得這般好,照張相把,一分鍾便可得了”
言宴平時是最不耐煩景點的這些招徠,然而今次,不知道是花太好,景太美,心裏竟沒有一絲拒絕的意思。剛想抬頭問初因的意思,不想他已應承“那很好”
是在梅園一個古舊的亭中照的相。一坐一站,亦是百年前民國的古舊的姿勢。連兩人臉上的笑也是傳統的拘謹,可愛的造作。
照片一共洗了兩張,拍照的人說在此地拍了這麼久,唯有這一次是真正花做了人的背景而不是人淪為花的陪襯,因而執意未收錢,可見是有幾分真性情的。
初因狀似無意的問“打算將這照片放哪?”
言宴拿著即洗的照,明明是新式的人,整張照卻有一股濃鬱不散的樸舊氣息,就連滿樹豔豔花苞也似去歲今日此門中的。“當然是放在相冊中了,怎麼?”有些不解。
初因靜靜的將她看了一會兒,不做聲的拿出做工精良的手工牛皮錢夾。二寸半的照片放入錢夾的透明格中,正正好。
言宴有些發愣,看著那照片中一站一坐的兩個人,似前世今生一直便坐在那裏,俱笑的眉眼中經年的滄桑。
初因將錢夾放回包中,平靜道:“出來久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