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飄雪在九天飛落,與綢緞般的烏發纏綿。絲絲烏發在冷風中輕飛揚起來,寒雪不知不覺地與它交融。雪山就如一座冰屋,飛雪漫天,冰冷得讓人渾身冰凍。雪地上全是細細軟軟的白雪,厚厚的鋪集在地麵上。雪山上之上,常年四季如寒冬,寸草不生,唯有那些不畏寒冷的冰山雪蓮在山崖邊孤傲的開放生長。

這座雪山無人能上,乃仙家修煉之地。而我,這個無不死人,選擇了這片雪山之巔。這是天地靈氣聚集的地方,夜裏還有冷月的鱗光輻照,是個修煉的絕佳之地。

我並未如師兄所言,在冬日之時以秀女的身份入宮尋找陌上諜,為師傅和師兄弟們報仇。而是孤身去了萬年雪山。

這一去便是五年之久,在雪山上與冰鳥作伴,以冰山雪蓮為食,住入山洞與世隔絕。我並不寂寞,因為有梧桐陪著我。

梧桐是一隻修為極高的仙狐,但卻不知為何擁有八千年修為的她卻無法化作人形。我對她的了解並不多,我也不去問她。梧桐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她說她唯一不能教給我的便是狐術,而且她還告訴我有關雙生花的由來與培育。我想這次雪山我是來對了的。

梧桐是一隻九尾狐,一身雪白毫無雜毛。毛發極為柔順,身體勻稱,身後還有夢幻一般的九尾,長長的九尾在飄雪間柔柔地拂動,遠遠望去就如同是狐仙幻化般的優美。

是夜,梧桐總在雪山最高的懸崖上優雅地倚坐著,渾身被頭頂上的皓月的銀光照了個通亮,白雪般的軟毛在月光下隱隱發光,猶如披上了一抹閃閃發光的白紗。

“梧桐,我要走了。”我輕步來到懸崖邊,屈下身體,在懸崖邊上坐下。身旁是正在享受冷冷的月光的梧桐。

“那還會回來嗎?”梧桐抬起脖子,睜著兩顆圓溜溜的黑眸,望著天邊的那輪冷月,她的側臉甚是落寞。淡淡的憂傷似一抹紗綢輕輕地攏在她白花花的身上。

“應該不會了。”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我望著墨夜中懸掛著的那輪銀月。懸崖下盡是黑暗,隱隱約約看見山壑的痕跡在黑夜裏。

梧桐聞言,落寞的臉上再次蒙上了更多的愁哀。

細雪皚皚落下,在月色中飄搖。空氣又冷上了幾分。我的肌膚被凍得微微泛紅。

這麼在懸崖邊一坐便是一夜,夜下來了,朝霞在天邊很遠很遠的地方露出了淡淡的光暈。而這雪山卻是向西,根本看不見太陽。

風雪依舊,然而在白雪覆蓋一地的懸崖邊上隻趴睡著一隻如雪般的狐狸,她迷幻的九尾的在風雪中微微搖擺。昨夜的那位女子卻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這一走,雪山上再也沒有出現她的身影。

我來到了人間,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怕是在雪山待久了,便再也尋不到當年的那種心境了。也對,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二十出頭的未見過俗世的女孩了。我已經長大了,三年,五年。我已經有二十九年華了。我剛好走到街上買銅鏡首飾的小攤點,我從那塊對著我的銅鏡上看見了我如今的容顏。

我想我該去皇宮了。“法師!你可要好好查出這宮中到底為何被一股汙濁之氣包圍啊!”丞相大人一臉懇求地對站在大殿一根高大的柱子旁的墨衣女子。

“皇上一病不起,眉宇之間緊蹙著汙濁之氣!這這!乃糜國上下之大憂啊!”丞相臉上的愁容再次曠大。

“嗯。含請丞相帶路。”那墨衣女子便是我,輕鳧。

“好。請!”丞相引領著我往盤希殿走去。

子冥宮內,一室嫋嫋熏煙,明黃色的幔帳遮掩著室內。

長長到地的輕紗幔帳被兩個宮女徐徐地挑開,丞相引我到室內。

“臣!參見皇上!”最後一層幔帳被室內的另外兩位長得清秀的宮女拉開,丞相對著幔紗圍繞的龍床中的霖國權位的最高者拜一禮。

“拉開!”丞相指揮著站在床邊的那兩名粉衣宮女把窗幔拉開。兩位宮女應聲,把床幔拉開。

“法師!請!”丞相伸出右手擺出了請的姿勢。

我不動。我直視著床上靜躺無聲的男子。

“法師——”丞相疑惑地望著我,仍擺出剛才的姿勢。

“隻有陌上諜可救他。”我望著躺在龍床上,額頭一抹黑色妖氣的霖國皇上,“隻有你們交出陌上諜,我便救他。”

“他時日無多了。”我聞見殿外一陣陣的嘈雜聲。

“這!”丞相聞言吃一驚,出言想要進一步與我交談救治之法。卻因為殿外闖入了一名身穿黑墨衣外衣的女子。細看灰色內衣外的那套墨色外衣上加了一件鏤空的灰黑色的網狀外衣,遠看她從門口跑到內室時,那件衣服的外飾就像是會動的蛇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