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長劍連根斷裂,黑影攔在了已經失神的神明背後。
「夠了......」
天空完全被黑暗所吞沒。天空中,傳來巨獸痛苦的呻吟,響徹天穹的龍吟,仿佛要將一切都震碎一樣。
一條半金屬的巨龍,由憑空出現在宇宙中的次元洞裏鑽了出來,側著嘴,把地球整個含進嘴裏。而下墜的劍刃,毫不留情地斬在了巨龍的頸部,直至將龍頭砍下來才自動消失。
不過,飽受折磨的行星,活下來了。因為那把劍畢竟不是真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隻是附加了同樣象征力的天際線·斬空斷而已。
「單方麵的折磨,就讓你這麼愉快嗎?」
「汝還沒死夠麼,別以為仰賴著他們,汝就能肆無忌憚的來挑戰吾了。這一次,不會再讓汝有重生的機會的。」
異色瞳蒼白的瞳孔,沒有半點聚焦的光澤,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他就這麼站著昏厥了過去。但是,手還保持著舉起的動作,保護著涅普頓的尾巴也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
看著友人變成這樣,就不自覺地感到揪心。無法再忍耐下去的桐人,立刻采取了行動。
黑色的身影,阻擋在灰發神明背後,與這完全漆黑的環境融為一體。而黑暗中唯一能見到的,是一對漆黑的豎瞳,那雙如野獸般的眼睛,發出微弱的光。
闡釋者和逐暗者都折斷沒法使用了,現在剩下的,隻有結衣交給自己的這把黑色的小刀了。
但是這把連武器都算不上的刀,真的派的上用場麼,這把和一般的野外生存小刀一樣長的小型直刀,連匕首都比它看起來靠譜。
心中警鈴大作,融入了黑暗中的黑色劍士立刻抬起小刀試圖抵擋。一股直衝麵門的殺意刹那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虛空歎息的手臂劃破了自己的身體,將名為桐穀和人的人類一刀兩斷。
不對,斷的不是桐人,是小刀。手持斷刀的男子眼前一陣恍惚。
【怎麼回事?我剛才確實是被砍到了......】
沒有刀片落地的碰撞聲,但是小刀的斷裂處,紫色的激光噴薄而出,激光內,是類似於尖刺的黑色鐵棍。
這是!!!
「光劍·影光G4和死槍使用的刺劍?」
這麼一個奇特的組合,讓桐人不由得驚呼,但是,下一波攻擊來了。
紫色的流光,從劍士的腰部閃過,但是自己的身體卻仿佛不受自己控製,耳朵一陣刺痛,手臂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以無比刁鑽的角度做出還擊,腳底一滑,整個人往地上一躺,後腦勺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痛痛痛,怎麼回事啊!!】
桐人的內心開始哭喊,但是身體還是不聽指揮,像是誰在操縱他戰鬥一樣,從地上一個縱身躍起,光劍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發起衝擊。
【音速衝擊?喂,現在用的話......】
桐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前衝的身體忽然再次加速,手裏的光劍也揮動起來。
手臂差一點脫臼,不到一秒的瞬間,自己的手砍出了十六連擊。
「這是,Star Burst Stream?」
單手16連擊,開什麼玩笑!這......
仿佛鮮花般綻放,十六連擊交彙與一點,創造出斬擊構成的護罩。
「汝能發現吾的位置麼,在這種環境下。」
龍嘴張開,將傷痕累累的行星放了出來,光芒重新照耀在這片大地時,桐人下意識地眯上了眼。
身體還在動,脈衝的劍刃與鋒銳的手臂擦過,忽然,桐人的手臂扭了一圈,臂骨斷裂的“哢啦”聲分外明顯。
但是這哢啦一聲,換來的卻是虛空歎息一邊刃翼被瞬間上撩的斬擊撞飛了出去。廢掉的手臂不顧桐人已經痛的扭曲的臉,將光劍丟到另一隻手裏,一個直刺。
「——擬態·泯殺崩勁,執行完畢。」
電子合成的聲音,熟悉的讓桐人恐懼,但是,這個聲音卻賦予了光劍的直刺無與倫比的力量。
比蒙斯蒂安,還有它的模仿,將模仿來得托奧弗的技能,作用在劍技上。隻是,發出這個攻擊的武器,承受不了這個程度的傷害。
這一發直刺,比任何遠程攻擊都要恐怖。虛空歎息不僅僅是腰部被衝擊得粉碎,隨之而來的強壓推著劍刃人形一直倒飛。
「這也....太誇張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光劍自我粉碎,桐人強忍著渾身酸痛的肌肉,半跪在地,抓著骨骼扭斷的手臂,大口的喘氣。陣陣刺痛讓黑衣劍士此刻滿頭大汗,耳朵的刺痛也仍未消散。
【是,末翼的顆粒?剛才是末翼在控製我?】
「爸爸,沒事吧。對不起,小刀是倉促做出來的,假死保護功能好像不是很穩定。」
結衣擔憂的聲音出現在自己耳邊。
「嗯,不是結衣的錯,那把小刀關鍵時刻救了爸爸一命喲。我現在這樣隻是剛才的戰鬥導致的原因。」
「爸爸請不要勉強,不行的話讓我來戰鬥吧。雖然可能不是前輩的對手但至少能拖延一會。」
「不必了,結衣,能治好諾沐嗎,依靠我們是不可能解決的掉這個怪物的。」
桐人喘著粗氣,一邊注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小心地說道。
「我試試......爸爸小心!!!」
結衣話還未盡,突兀地爆發出來的喊聲讓重傷黑衣劍士立刻抬頭。
頭皮,被切開了,劍刃已經插進顱骨的一半,隻要在深入一厘,就能碰到他的大腦。
「別插手我的戰鬥,別把我的好心浪費了。」
諾沐的語氣,冰冷無情,異色瞳現在已經完全淪為純粹的血色,蒼白的瞳孔深處,倒映著劍刃骨架的那一抹黑色的影子。
「嘛,剛才幫我擋了一陣,謝謝了。」
沒有用上翅膀,而是單純的用手去抓虛空歎息的手臂,沾滿了緋紅色的雙手,“嘶啦”地斷為兩截,而背後的雙翼則猛地扇了一下,拍開虛空歎息。
「我是不是怪物,我自己清楚。我和傻蛋的確和人不一樣,但至少,我們還有人形。比起看起來就和怪物沒兩樣的你,要好的多。」
毫不客氣地發出嘲諷的話語,
「——之後會讓傻蛋出來道歉的,保護好涅普......」
低聲對著桐人命令道,諾沐打開保護著涅普頓的雙尾,將四翼雙尾徹底放開。
剛才明明都失去意識了,為什麼?
努力走到還在熟睡的涅普頓身邊,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少女麵前。桐人疑惑不解地看著那個灰發的神明。
「蠢貨,你這樣值得麼?」
諾沐輕輕地自言自語著,兩行血紅色的淚慢慢淌落。
「該結束了,別待在我的劍裏,給我出來。」
完全不去理睬斷裂的手,短小的雙翼包裹住自己的雙臂,而翅膀與尾巴,不約而同地朝向前方。
紫色的利刃,與黑白交織的身體,徹底地融為一體。
利刃的骨架,不隻是變粗了,甚至,開始變得更具威嚇力。而對方,似乎已經做好最後一次交鋒的準備了。用這一次交鋒,決定對方最後的下場吧。
劍刃人形與灰發神明,消失了。
尖銳的刺狀手臂,與靈活百變的翅膀,開始了眨眼間上百萬次的衝突。虛空歎息的速度簡直快到了令人發指,二者交鋒的方圓百米內先是變成了真空,然後開始扭曲空間。加上虛空歎息本身能夠切割空間的特性,現在周圍的虛空和各種各樣的空間破洞因為雙方的碰撞還在不斷出現。如果不是結衣及時,桐人和涅普頓恐怕性命不保。
「這兩個怪物......」
作為桐人的死黨一直陪在桐人旁邊的克萊因,看到簡直違反常理的一幕咽了口唾沫。
「桐老爺你一直在和這樣的家夥一起戰鬥嗎?」
「啊哈哈哈哈......」
桐人瞅了瞅麵前的光屏裏全力廝殺的諾沐,尷尬地笑了笑。
突然,諾沐的身體一顫,臉頰被劃破,飆出了一絲血花。抓著這一瞬的失誤,虛空歎息猛地蕩開諾沐的防禦,將手臂插進諾沐的身體裏。
——風鳴·舞天殤。
胸口直接被律動咆哮的狂風撕開,內髒直接被炸得粉碎,但是那空蕩蕩的胸腔,卻讓虛空歎息一愣。
【什麼都沒有?】
但是已經沒有給自己愣神的時間了,現在的自己不是創世神,隻能依賴這樣的物理戰鬥消滅對方。一旦有所遲延......
向下一劃,切開了諾沐的肋骨和腹部,接著向兩邊扯開。
諾沐笑了。還在流血的嘴角,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終於,讓你踩進來了,歡迎啊......」
那是已經虛弱到極點的口氣,簡直像是垂暮之人,諾沐一咬牙,包括包圍著手臂的短翅一起放開,然後連同虛空歎息一起包了進去。
「這個陷阱,隻能用這麼一次啊......」
將自己和虛空歎息一起裹在翅膀裏,這裏它切不開,也逃不出去。然後就這樣徹底碾碎它。
至於自己,已經無所謂了。可能這一次,自己和傻蛋都醒不過來了。這個家夥恐怕在被碾碎之前,會先把自己切成碎末吧。阻斷了再生再切成碎末,那麼自己就真的結束了。
「打的好如意算盤啊,可惜,汝是不是忘了什麼?吾能如此快速地出現並繼續廝殺,汝以為吾是怎麼做到的?」
幹脆地切斷諾沐的四肢,虛空歎息抽回手腳,審查著這漆黑的空間,這個用翅膀和尾巴包圍起來的空間。
「你的拿手好戲麼,哎呀,這我還真是忘了。」
眼前的虛空歎息,消失了。
但是,自己也在移動。
【你以為,我真的忘了嗎,好歹是原維序者,不會空間瞬移怎麼像話呢。雖然這個被你看破了,可是,還沒結束。】
小小的翅膀,卷住了虛空歎息的肢體,發動空間停止,將自己在對方移動的瞬間,帶到了虛空歎息身邊。
打開了翅膀,勉強拚好被肢解的零零碎碎的身體,諾沐那宛如縫合怪物的麵貌盯著虛空歎息,發出瘋瘋癲癲的笑容。
——拜拜~翅膀和尾巴扭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白色鑽頭,而這個鑽頭,在形成的那一刻就猛地開始轉動提速。鑽頭上爆發出的強烈氣息,令劍刃人形的身體忽地一滯。
就是這一滯,兩隻小小的翅膀綁住了虛空歎息的身體,然後再加速和拉拽雙重力量下,鑽頭直接戳進了虛空眼的中心。
劍臂當然是及時反映過來擋住了鑽頭,但是最讓虛空歎息難以置信的是,手臂連一瞬間都沒擋住,就直接被鑽的粉碎。
【這怎麼....!】
鑽頭以破竹之勢,衝破眼睛的那一刻,帶著灰發神明的盛怒,粉碎著劍刃人形的身軀。
「唔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紅的豎瞳深處,隨著劍刃人形的碎裂,溢散著興奮和暢快的光彩,一直到整個人形的虛空歎息都被絞碎後,鑽頭突然鬆開。
「——怎麼可能讓你跑掉啊!」
翅膀與尾巴像是一張有著四個瓣的巨大肉食花,將被鑽碎的金屬碎片吸進嘴裏。完全吸納後,諾沐的麵前仿佛多了個白色的超大氣球。而在氣球內部,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掙紮,隨著氣球急劇縮水,最後的掙紮,也平靜了下來。
看著一切都結束的諾沐,卻還保持著瘋瘋癲癲的笑容,呆立著望向天空,猙獰破爛的身軀搖晃兩下,向後傾倒,再沒能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