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掉頭向下衝刺。蹬踏空氣爆發的變態加速,灰發的神明一瞬間就趕到了馬上就要墜地身亡的桐人和詩乃身邊。
也許是因為之前向懷中的少女發出了誓言的緣故,桐人緊緊地抱住貓瞳的少女,讓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麵作為落地時的緩衝。
諾沐丟開他們的那一刻,詩乃完全陷入了絕望。
反應跟不上情況的變化,身體無法適應突變的異常。強烈的反胃被強行咽下去的那一刻,卻又要經曆從這種高空墜落的驚悚。
詩乃在遊戲裏也有從高處墜落的經曆,但是,那個高度還是自己可控的。現在墜落的高度,根本不是原來能比的。如果說原先自己墜落的那個高度能把人摔成重度骨折,那麼這個高度摔下來那絕對看不出人形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抱著自己的少年,卻仍然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反而,那對眼中流露出來的堅毅卻愈加強烈。詩乃無法想象,到底是要多麼堅強的心,才能在這種必死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的。
「就算死,我也會繼續保護你。不是說過了嗎,我會一生保護你的。所以,一定要抱緊了!」
——我會讓你活著的,絕對!!
少年的話語,徹底擊碎了女孩心中的牆壁。
她不知道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行為,意味著什麼,會造成什麼後果。
但是,她的確被麵前的人所吸引,此刻的心裏,隻剩下光劍使那如同少女般的麵孔。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低頭,在兩個人極速墜落的同時,狙擊少女帶著難以言喻的衝動與熱切,吻住了桐人的唇。
像是要索取,像是要把對方永遠就在自己的身邊,哪怕讓他融化與自己融為一體,唇舌纏綿著,詩乃抱著桐人的手臂所施加的力量也加強了許多。
尾巴一卷,綁住兩個人的腰部。率先落地的刹那,諾沐再度加速。
「話說的挺漂亮,很會抓時機啊桐人。順便一提,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哦。」
在兩個人反應過來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諾沐用十分陰冷地音調戲虐道。桐人的臉頓時變得通紅,AmuSphere所傳達的電信號完美的再現了桐人此刻現實裏麵部充血的生理現象。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就緩和下來了,因為,他能看到,諾沐半邊眼睛的顏色,正在逐漸變化。
但是懷裏的詩乃,卻完全無視了諾沐,從少女的眼神和表情裏,可以看見一種名為“幸福”的色彩。
「……托奧弗??」
「…嗯,是我。」
對方如實的回答道。
「呐,托奧弗,剛才的那個是?」
「……」
灰發的神明,沉默了。看見他這副模樣,桐人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封印,又解開了?」
托奧弗點點頭,然後不甘地咬著嘴唇。似乎,解封給予他的記憶,非常的糟糕。
「刀華劍煌,天際線全部的兩個招式,我基本上都想起來了。但是……」
——「為什麼,我會經曆那種事情……」
泡在喂養蠱蟲的罐子裏任由撕咬;吞吃著不知名的植物,被完全不理解的力量撐破身體與經脈;將僅是看起來就非常危險並且屬於兩種極端相對的果實同時吞下,疼得連靈魂都在顫動;啃食可以啃食的所有毒物,毒蟲,直到在中毒以後能靠著其他的劇毒解除上一種毒素,不斷的循環,循環,一直到自己把自己中的毒消化掉。
幾千次,幾萬次?幾億次?不,記憶裏那些經曆隻是這類內容的冰山一角。還有太多,太多,隻是,自己根本沒辦法再想起來罷了。可是,那些記憶,所包含的慘無人道的事情,連諾沐這樣的怪物,都為之作嘔。
托奧弗不能理解,自己的過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到底是什麼,我是誰?為什麼我會擁有這些經曆?】
這是在剛才對抗比蒙斯蒂安時,因為不慎被毒蟲咬傷中毒,而直接導致的記憶複蘇。那一瞬,這樣的想法充斥著托奧弗的心。
並且,自己的大腦是根本沒有半點反應的,那時,自己中的也是剛才的那中咒毒。高速再生無法防禦這種毒素,這是萬萬沒想到的!本來連末翼都開始慌亂的時候,身體的疼痛讓托奧弗直接反射性地抓住那隻叮了自己一口的,僅有針尖大小的飛蟲,塞進嘴裏,一口咬碎。
想起來了,身體牢牢地記得那種感受。就算蟲子是機械的,可是劇毒的味道還記得清清楚楚。牙齒非但沒有崩掉,反倒更加期待著那種撕碎金屬,摩擦碰撞的清脆感。
就這樣,想起來了,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記憶。
突兀的,無法承受的劇痛,讓托奧弗的身體出現致命的僵直,也因此被比蒙斯蒂安直接砍下了頭。還好即使斷了頭,一分為二的肢體仍舊可以動彈。一腳踢飛自己的頭,身體繼續在諾沐意識的操縱下與比蒙斯蒂安纏鬥。刀華劍煌,是自己過去最少使用的,也是最下位的技能。簡單的說,就是基礎中的基礎。在自己的技能體係裏,刀華劍煌似乎是類似於桐人在SAO裏的新手基礎技,例如普通的蓄力直砍之類的,小孩子也能學會的東西。
但,畢竟是針對於自己。這個技能如果給人類使用的話,光是攻擊的威力和範圍大概就能和魔法師的範圍性禁咒相比了。可想而知,這個技能是有多麼可怕。
刀華劍煌有三式,天際線,地平線,以及境界線。隻是,剛才中毒而想起的記憶,並沒有解封多少,所以,自己能夠了解的,依舊隻有天際線。後麵兩者,能知道一下名字就很滿足了。
而天際線,分兩種招式,前一種就是之前對抗奧博龍時使用的斬空斷,但在斬空斷之前還有一些細節上的招式,自己的記憶裏仍舊沒有。
後一種也有一點偏差,但至少比起斬空斷要多一些。
其名為,舞天殤。而其前方的風鳴,就是引發這一擊的關鍵。
刀華劍煌,天際線——風鳴·舞天殤。其效用,也在托奧弗發出後帶著桐人他們迅速遁逃的同時,完全發揮開來。
堪比世界末日的風暴,居然隻是因為原本看起來相對駭人的旋轉氣流。托奧弗將它發出去的時候,它看過去其實更像是人畜無害的溫和清風。
硬生生地阻斷了比蒙斯蒂安的毒蟲潮,光是龍卷風卷起的風柱就堵住了直線追趕托奧弗他們的道路。分散開的毒蟲會被立刻卷進龍卷風裏,被高速律動的狂風切成碎片。
能把世界維序者的金屬機械切碎,這道龍卷風的威力已經不是變態能夠形容的了。
所以,發出這一擊的托奧弗,已經沒有繼續和比蒙斯蒂安戰鬥的餘力了。在這種情況下,隻能跑路了。
然而,在距離他們大概200米的位置。強烈的光芒忽然放射開來。
緊接著,幽藍色的離子火焰球,呼嘯著擦過托奧弗的臉頰,將背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足有拳頭大的黑色機械蜂,轟然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