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棵長著許多畸形枝幹的樹木,但是每一根枝幹上都是光禿禿的,隻能看見有些凸起的樹疙瘩。

但是這些樹疙瘩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看上去更像是折起來的關節。

這時候這些樹枝突然動起來,並且整個樹幹下方也生長出許多樹枝。

竺軼麵沉如水,不是樹枝,分明就是手臂和腿。

隻是這些肢體的數量也太多了,動起來的時候看上去讓人覺得惡心。

這個影子開始從門口往舞台的方向移動,舞台下觀看的學生仿佛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神情依舊呆滯。

影子的速度非常快,瞬間就來到了舞台前。他們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這哪裏是一棵樹,對方更像是一隻變異魷魚,並且還是頭頂長了手的魷魚。

整個身體完全腫脹起來,以至於從頭到脖子,仿佛一根巨大的肉色火腿。竺軼看見它的臉,像是另外長出來的般,被鑲嵌在“火腿”的中間。渾身上下的手臂和腿共有二十條,看起來既惡心又驚悚。

關鍵是這張臉他們認識,是梅言靖。

失蹤的梅言靖竟然以這種姿態出現,所有觀看直播的觀眾都非常驚訝。

梅言靖因為受到竺軼引誘,被變形的女老師撞見,觸犯了校規,當時在他直播間的觀眾都看見梅言靖死了。但是現在梅言靖竟然以怪物的姿態出現在這裏,不少觀眾都相當蒙圈。

這場直播的流量很大,很快就有見多識廣的觀眾在彈幕上做出了解答。

——梅言靖這是和那個怪物形態的女老師融合了。這個可能和他的強化能力有關,我查了一下,他的強化方向是模仿基因。就他現在的等級而言,一般情況下他會在一定時間裏借用動物的基因,比如彈跳,比如奔跑。我估計他是死到臨頭,想打敗女老師,借用了對方的基因。但是強行借用,就是過度使用異鬼的能力,於是被同化了,同化之後他就不是人了,所以參選人從

四人變成了三人。

被異鬼的力量同化,這種情況在正式期的主播中並不少見。特別是平台剛剛建立的那幾年,主播們並不了解強化的潛在危險,並且過度依賴這種超人般的能力,幾乎每五場都會出現一次同化的情況。

直到後來,從無數血淚教訓中得出了經驗,主播們對強化開始變得謹慎。即使強化後,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隨便使用能力,而且使用時一定會量力而行,這種慘劇才變得越來越少。

梅言靖如果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存活幾率非常小,否則也不會想到去借用女老師的基因。

然而他最終失敗了,雖然肉i體並沒有死亡,但是已然失去了人類的思想,可是他的潛意識中,還殘留著要將竺軼殺掉的想法。

梅言靖從台下跳了上去,離他們三人更近了。

其餘主播仿佛沒看到般,繼續自顧自地唱歌,但是白韭完全被嚇得沒了魂。

他一開始情緒就不穩定,作為一個肩負著全村希望的廢材,白韭的壓力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大。

如果不是竺軼鼓勵,再加上從演唱開始到梅言靖出現之前一直沒有波折,他恐怕早就跪在舞台上了。

現在,他看見變異後的梅言靖出現在麵前,對方的出現完全打亂了他們一開始的所有計劃。

白韭的大腦頓時沒辦法工作,聲音隨著梅言靖跳到舞台上看清對方現在詭異的模樣後,就卡在了喉嚨裏。

幾乎是同時,死去的主播們整齊地轉向他,歌聲停止,他們手上的蠟燭開始變得越來越黯淡。

“快跑!”竺軼拉著白韭跳下了台階,死去的主播們邁動僵硬的腳步也走了下去。

變成怪物的梅言靖開始晃動著身上的肢體,像肉色的膠狀球,朝他們跳了過去。

眼見就要被梅言靖的身體撞到,祿起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並且拉住了梅言靖的一隻胳膊。

白韭根本沒看清楚祿起的動作,一瞬間,梅言靖被扔到了台下的學生中,砸翻了不少凳子。

祿起已經轉身和那些死去的主播糾纏起來,白

韭知道祿起很強,但是他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誇張。那些主播沒有一個能近得了祿起的身,就被祿起用隨便抓起的椅子、話筒架扔了出去。

但是死去的主播們本身是感受不到痛覺的,他們倒下後便再次爬起來,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動作變得越來越快,仿佛在不斷地進化。

祿起一邊製約主播們,一邊還要限製梅言靖,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一群死不了的怪物,他的速度開始下滑。

白韭懊惱不已,如果不是他失誤,祿起完全可以一個人去單挑梅言靖。隻要撐到這首歌結束,就好辦了。

正在這時,竺軼的聲音在白韭耳畔響起:“繼續唱不要停下來。”

亡羊補牢有用嗎?

白韭徹底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你的命是我的,我現在讓你唱歌。”竺軼在他背心上拍了拍。

白韭不抱希望地唱了起來,聲音哆哆嗦嗦,調子也有些不準。

主播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朝他們衝過來,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想要將三個活人吞噬殆盡。

祿起擋住了大部分,但主播的速度變快後,還是有漏網之魚衝破他的攔截,轉眼就到了竺軼和白韭麵前。

來的是王瑜,白韭和他說過話,也親眼見過他的死狀。現在,王瑜頂著那張慘白的臉,嘴巴張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連牙齦都完全露在外麵。

會被吃掉吧!

像那卷錄像中那樣。

白韭閉上了眼。

這時,他聽見了身體被撞飛的聲音。

白韭睜開眼,發現王瑜飛了出去,胸口處再次出現了一個空蕩蕩的洞。

“我會把你帶出去的。”竺軼收回手,聲音十分冷靜,就像處於上帝視角的第三人,在圍觀現在發生的事情,“繼續唱。”

即將崩潰的心髒仿佛被玻璃罩住,白韭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對女神的信仰曾經一度讓他認為自己找回了這種感覺,但是那時候,那層保護罩上遍布著碎紋,隨時都會崩潰。

現在卻格外堅定。

“是塵寰將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