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輕喝一聲:“無禮!”
這什長聽了扭扭脖子,笑道:“公子乃趙氏血脈,我等崇敬一二是君臣之禮。而你趙姬又是什麼東西?公子此時在外與那蕭氏女遊玩,此間可就一眾男子,與一活寡婦。再不識趣,休怪我等真正無禮。”
說著,這什長扭頭看一眼持戈站在院門處的兩名部下,獰笑著:“與秦王舊人同好一日,對我等而言,縱是斬首,此生也算值當。諸位袍澤,如何看?”
一名持戈軍士微微頷首:“或可行,誰先?”
一旁軍士笑道:“何分先後?”
見趙姬啞巴了,什長笑問:“你是自己赴宴,還是讓我等弟兄來相請?”
陰著臉,趙姬道:“待政歸家,稍後就至。”
這什長似乎很遺憾的搖頭,拱拱手告退,領著部下相互笑談著,離去。
夜色下,裏長邯鄲原院中羅列火把、或燒著火盆。
屋中已打掃幹淨,擺放著趙遷帶來的日常器皿。
邯鄲原坐在主位,左首坐著衣著蜀錦的趙遷,右首則是趙姬母子。三人之間擺著一口金燦燦四足方鼎熬煮著濃湯,一名白袍侍者跪在鼎旁,往鼎中加菜,取菜盛盤為三方轉遞。
再下首的位置,一口同樣銅製金燦燦的銅釜邊也有一名白袍侍者,將溫好的酒液給各處遞送,服務周到。
赴宴的閭右豪族坐在下方右首,人人麵前的小木幾上飯菜豐盛;而趙軍軍士坐在左首,閭中借不來太多小機,這些軍士以餐盤盛放飯菜,尋常軍士是黑陶、木製餐盤,出身較高的軍士或軍官,使用的則是木製塗漆裝飾美麗的餐盤。
飯間無語,都在享受趙遷安排的美食,而院中還有一排趙遷扈從吹奏樂器,對屋中不少人而言,這是難得的享受,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參與過這種正式的宴會。
在與趙遷試探性的目光接觸後,趙姬心情愉悅,安心享用美食,聽著樂律。趙政也察覺到趙遷看他的目光不對,心中焦急。
飯後,閭右一名老者飲一口酒漱口,看向趙遷道:“遷,在外做了什麼買賣?”
趙遷微微側身,笑道:“販義渠之馬到韓魏;收魏國之甲,韓國弓弩、鐵劍在趙國換鹽;以趙國之鹽赴秦之關中,又運關中書策到巴蜀之地換取布帛;售巴蜀布帛於楚地。再由楚地到韓魏,周而複始。”
聽的一眾人連連驚呼,這可都是大買賣呀。他們覺得能在本國內做買賣,已經是難得的本事了,沒想到趙遷買賣遍及天下大半。
又有一閭右壯年問:“遷何不去吳越、齊之地?”
趙遷微笑回答:“齊國稅重,吳越之地野人如草,買賣非本地人不可,外人涉足多有虧損,又多有喪命者。”
赴宴的趙軍軍士根本不會懷疑什麼,因為趙遷是宗室子弟,邯鄲原也是宗室,道理就如此簡單。這邊酒宴話題從趙遷的買賣,轉移到天下各國彼此形勢。
而隨趙遷而來的秦軍銳士則在夜中將田隸逐院暗殺,五名隱匿其中的黑衣衛士雖警覺,還是被銳士依仗兵器之利,先後擊殺。
黑衣衛士是趙國王城禁衛力量,也是儲備軍官。多由軍中驍勇之士,以及士、大夫、宗室子弟充任。兼具護衛王宮、培養軍官以及人質、情報多重作用。
安排到清流村的黑衣衛士,自然不是士大夫子弟,都是軍中選拔上來的儲備軍官。可手無利器、鎧甲,麵對的又是秦軍銳士,黑衣衛士隻能含恨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