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還未散透,宜陽北城上朝北望去,稀薄霧氣遮掩下,盡是黑壓壓的秦軍,左一堆,右一堆,一堆接著一堆。
列好陣勢後,熊啟站在重型戰車上,戰場上立著黑底白色玄鳥大纛,各處軍功爵為軍侯的校尉十二人先後抵達熊啟麵前,回報中軍自己所部就緒的消息。
熊啟看著十二校尉,都是楚地外戚出身,都是他相熟的朋友或親戚,板著臉緩緩拔出劍斜上指著宜陽:“韓國地狹民寡,君臣昏弱!不思以小事大,免那刀兵之災!卻屢屢挑釁大秦,如此不智,合該當滅!諸校尉,聽令!”
“嗨!”
十二名校尉兩掌交疊拇指下扣,掌心對著腰腹,仰頭齊吼。
“我熊啟掌秦國將印,奉秦王之令伐狷狂之韓,今攻拔宜陽,望諸校尉聞鼓而進,揚我大秦國威!軍威!”
“嗨!”
“傳我將令,擂鼓!前進八裏!”
熊啟持劍,麵目嚴肅扭腰提力,手中長劍瞄著宜陽一刺。
十二名校尉再次齊喝一聲,紛紛上馬朝本陣趕去。
中軍兩側軍陣前排戰車上一排排大鼓擂響,十裏寬戰線同時擂響鼓點,首列軍陣,前排重型戰車插著玄鳥戰旗、秦字戰旗、番號旗,各色旗號如林,在步軍輪流推動下緩緩前進。
中間次列戰線,軍士推著雲梯、大弩、大盾牌緩緩前進。前兩列戰線,都是人力推動機械,餘下的軍士都握持三丈長矛(此時一丈十尺約兩米),伍長什長持戈執戟,戈戟稍短隻有丈長,比使用者高出一個腦袋。
後排以滿載弓矢的馬拉戰車、騎軍為主,是機動策應力量,步騎車兵參雜。
宜陽城上,鼓聲響徹環繞滿城。咚咚鼓聲中,一捆捆箭矢搬運到城牆上,一名名韓軍或執矛司戈,或提弓等待。
看著越來越近,那黑壓壓,一排排,黑紫白三色交疊的秦軍海浪、林海一樣的陣勢,人人都屏息,感覺喉嚨發幹。
暴渠提劍,領著一眾重甲家兵巡哨城頭,持劍振臂高呼,鼓舞激勵著守城將士。沒有半個時辰,秦軍是無法抵達城下的,還需要整頓隊列,最少一個時辰內是不會交戰的。
“你是大韓的閭將!軍中老人!不是妓館賣笑的女人!”
暴渠右手提劍,左手拎住一名躲在女牆下發抖的軍官脖間綠色披巾,閭將蒼白的臉,暴渠的猙獰怒容瞬間對峙。
喘著粗氣,暴渠扭頭看一眼七八裏外的秦軍陣列,左手用力捏緊狠狠抖了抖這閭將,眥目吼道:“臨戰而生畏,不殺你如何典正軍紀!”
右手持劍橫在這閭將喉嚨,閭將還沒聽明白,脖子就被暴渠一劍劃開,清冷的朝晨,大股的血液噴湧而出打在暴渠臉上,一股白色的熱氣升騰飄起。
丟下軟綿綿抽搐的閭將,暴渠又蹲下左手卸下閭將盔帶摘去頭盔,狠狠將頭盔砸到地上,一手抓著閭將發鬏,右手持劍劃拉,削下閭將還在眨動眼皮的頭顱高舉,環視周邊畏懼而避開的守軍,下巴滴血的麵容扭曲怒吼:“傳我軍令!臨陣畏戰者,猶如此獠!左右袍澤,可攻殺之!”
“喏!”
周圍韓軍、家兵先後低頭,齊齊應答。
喘著大氣,渾身血液燃燒,暴渠提劍指向親衛將,雙目瞪圓,眼眶內染血,看什麼都是赤紅一片:“速速通傳各城各部,若有畏戰而喪我軍士氣者,不論身份,立斬!”
“喏!”
家兵一分為二,沿著城牆向各城守軍通傳,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