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胸女用鑰匙打開了禪房門,一手靠著牆壁,一手用拐杖在地上和牆壁四周戳著,包括頂部,戳完之後,這才往前跨一步,然後再戳。
就這樣一步一探,花了一頓飯工夫,這才走過了這短短的通道,進到了地下室裏。
左少陽拿了根凳子坐在地下室入口外,攥著那繩子瞧著。見她平安地走進了地下室,也舒了口氣,叫道:“把箱子打開。鑰匙應該在那一串裏麵。”
大胸女一把把試,終於吧嗒一聲,把箱子上掛著的銅鎖打開了,心地取下來,然後慢慢揭開那箱子的蓋子,往裏觀瞧。
這一瞧之下,大胸女愣了,隨即仰天大笑,笑得甚至連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左少陽奇道。
大胸女回頭瞧著他:“想知道,怎麼不自己進來瞧?我都已經探查過沒有機關了,你這麼怕死啊?”
說著,大胸女又走到那一堆糧食麵前,扯開了一袋糧食,便聽見嘩啦啦的聲音響,大胸女又是出一陣大笑,甚至笑得都彎下了腰。
地下室裏沒有燈光,而通道又比較窄,所以裏麵很昏暗,左少陽除了能看見大胸女身影外,看不清地下室的情況,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便叫道:“行了,你把箱子拖出來”
“拖不動咯咯咯”
“那就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想看?好,我拿給你看”大胸女依舊笑著,彎腰從打開的箱子裏抱起一包東西,便在這時,就聽嗖嗖幾聲,大胸女一聲短促的慘叫,便栽倒在地,扭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一灘鮮血,慢慢地從她身體下流淌了出來。
左少陽大聲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便收緊手上的繩索,將大胸女拉出了地窖,翻身過來一瞧,大胸女頭麵部,胸腹部,插著幾枚鋼鏢已經氣絕而亡。手裏還緊緊抓著的東西,卻是幾件舊衣服。
左少陽拿起那幾件衣服,滿是疑惑,扔掉衣服,取下繩子,點亮了禪房裏的一盞燈籠提著,拿著繩子一瘸一拐走了進去,心翼翼來到箱子旁邊,將繩索套在上麵,然後退出地窖,將那口箱子拉了出來。
原以為會很重,拉的時候才現其實並不重,沒費多大勁就將箱子拉出來了。
左少陽探頭看了看,裏麵隻是一堆衣服還有一些雜物,用拐杖將衣服都挑了出來,卻什麼金銀財寶都沒有,連一枚銅錢都沒有。
左少陽大失所望,罵道:“他祖母的,這老和尚騙了我們,什麼一箱寶貝,連個銅子都沒有靠我去看看糧食,別他娘的也是假的。”
他提著燈籠和單刀慢慢走進地窖,先看了一眼剛才大胸女解開的米袋口子,頓時大吃了一驚,隻見從米袋流出來的,哪裏是什麼大米白麵,隻是一堆泥沙
左少陽刷刷連續揮舞手裏單刀,挨著個將所有的米袋全都砍開,漏出來的東西,全都是泥沙,連一粒米都沒有
他又衝到兩口大缸前,伸手撈了撈,兩口缸裏隻有表麵一層是米麵,下麵也全都是泥沙
左少陽破口大罵:“他祖母的,這個死禿驢,原來是騙我們的,害老子們自相殘殺,害得老子連自己的女人都勒死了,真他娘的”
說著話,左少陽一瘸一拐出了地窖,狠狠朝禪房的床上了禪的屍啐了一口,滅了燈籠,提著單刀慢慢往大殿走,邊走邊自言自語道:“現在完了,糧食是假的,財寶是假的,吊橋也斷了,女人也沒了,老子一個人在絕頂上怎麼……”
剛說到這裏,他猛地站住了。因為在大殿麵前,站著一位幹瘦的老者,卻正是已經被人砸扁了腦袋的了禪大師
隻是,了禪大師腦袋上完好無損,別說癟了,連半點血痕都沒有
左少陽驚恐地一轉身,瞧向禪房的床上,那具屍體赫然躺在床上,依舊腦袋扁扁的。他又猛轉身過來,瞧著供桌前的那個了禪大師。
了禪笑了,笑聲很得意:“哈哈哈,我最喜歡看的,就是這種驚愕的表情,看見我死而複生,很驚悚吧?哈哈哈。”
“大師?你……,你沒死?”
“沒死。”
“那床上的那個……?”
“那是一具身材跟我差不多的人的屍體,穿上了我的僧袍而已。腦袋又被砸扁了,你自然認不出來。”
“原來如此。”左少陽又驚又喜,“那大師為什麼要詐死啊?”
“為了搞清楚你們幾個當中,誰最惡毒最凶殘。嗬嗬,現在搞清楚了,你是最惡毒最凶殘的一個嘿嘿嘿”
左少陽臉色一變:“大師什麼意思?”
“你沉著冷靜,心思縝密,而且冷酷無情,明明知道那大胸脯的女人在殺人,卻不製止,借刀殺人,聽任她將一個個同伴殺死,最後為了奪取老衲的寶藏,不僅勒死了那夥計,還活活勒死了你自己的幹妹子。這等凶殘冷酷,連老衲都有些佩服了。”
左少陽更是臉色大變,強笑道:“原來大師一直在暗中偷窺,早已經洞察了這一切?”一邊說著,一邊提著單刀慢慢往大殿門口移。
了禪大笑:“是的,我把你們引上山來,讓你們知道我這裏存有大量的糧食,還有價值千金的佛珠,另有一箱寶貝,引你們的貪念,便是讓你們自相殘殺,最後確定到底誰是最凶惡最狠毒也是最貪婪的一個。實話跟你說了吧,用這個辦法,我已經不知道引得多少人自相殘殺了。”
左少陽已經慢慢移動到了門邊。
了禪冷笑道:“行了,別做夢逃走了。別說是你一條腿已經受傷,就算完好無損,也不可能從這鬼穀峰上逃下山去的剛才你們三個不是試過了嗎?想架橋過懸崖,結果如何?哈哈哈”
左少陽慢慢轉身過來,盯著了禪道:“大師要殺我?”
“嗯。”
“為什麼?”
“哦,嗬嗬,以你這麼聰明的人,也猜不出來原因?”
“我真的猜不出來,或許是大師誤會了,能說說?就算我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你放心,我會告訴你的……”
了禪剛說到這裏,左少陽猛地拉開門,一瘸一拐往外走,走的急了,拐杖拌在門檻上,咣當一跤摔出門外。
了禪哈哈大笑:“我都說了你逃不了……”
嗖
一支白羽穿甲箭從了禪身後三四步之外的佛像側邊帳幔後飛射出來,電閃而至,直奔了禪後心
了禪聽到弓弦響便知不好,可是相距太近,他隻來得及一側身,撲的一聲,那一箭貼著心髒透胸而過,從前胸冒出一截陰森森的血淋淋的箭頭
了禪悶哼一聲,騰空後躍,空中轉身一掌擊出,一個嬌的身影被打得倒飛出去,空中鮮血狂噴,灑向空中,猩猩點點。
“蘭兒”左少陽狂著爬起身,瘸著腿踉蹌走了兩步,手中單刀指向了禪,“住手有本事衝我來別為難一個女人”
了禪站在佛象基座上,一手捂著胸口,看了一眼地上不停嘔血的苗佩蘭,有些驚詫:“中了我這一記大力金剛掌,竟然沒當場死掉,姑娘有點本事。”轉頭過來,又瞧著左少陽:“好子,原來你們也會玩假死這一套,嘿嘿,我居然被你們兩個娃娃給騙過了。當真是一輩子打鷹,反倒被鷹抓瞎了眼。嘿嘿樣子,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我倒很有興趣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左少陽沒理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拿起拐杖踉蹌著跑到基座後麵,將單刀放下,將苗佩蘭攙扶了起來,急聲道:“蘭兒,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咳咳……,”說到這,苗佩蘭不停咳著,隨即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左少陽急忙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送到她嘴邊:“快吞下去”這是左少陽用數百年老山參按照現代經典傷藥配方七厘散配置的跌打損傷專用特效療傷藥,摟著她讓她靠著自己,把藥丸喂進她的嘴裏。苗佩蘭艱難地把藥丸吞下。
左少陽心疼地捧著她的臉:“我不是讓你離遠一點放箭嗎,你幹嘛要這麼近?”
了禪在基座上笑了:“這姑娘很聰明,她知道她箭術不行,遠了放箭,生怕射不準,這反倒幫了你們,其實,就算神射手,離我十步開外放箭,即使背對著,我也能輕易躲開。這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不顧性命靠近了才放箭。真是歪打正著,是我大意了,我已經聽見了後麵有動靜,但是外麵風太大,我親眼看見你勒死了她,不相信這山頂上還有別的活著的人,這才讓她靠得這麼近沒有警覺。能傷到我算你們的造化,嘿嘿。可惜,沒射中我的心髒,我死不了。”
說到這,了禪伸手抓住箭輕輕一折,箭頭折斷,回手抓住後背的箭杆,慢慢拔了出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從懷裏也取了一個瓷瓶,到了一粒藥丸,放在嘴裏吃了,傷口也不包紮,隻是用手捂著,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左少陽心檢查了一下苗佩蘭,現她胸部骨折,觀察了一下她吐出的血跡,有少許泡沫,應該傷到肺部了,不禁一陣心驚。忙將單刀放在地上,解開她的外衫,取下她貼身穿著的輕便鎧甲,——這是頭一晚在被子裏左少陽讓她貼身穿著的,這鎧甲胸前的鋼的護心鏡已經被打。幸虧有這一麵精鋼作的護心鏡擋住大半掌力,加之苗佩蘭本來身體就很結實,要不然,苗佩蘭已經橫屍當場了。
了禪一見便笑了:“我還當這姑娘武功高強,受了我一掌居然不死,卻原來裏麵穿了護心鏡鎧甲,算你命大,不過,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因為你們兩有一個必須死。姑娘雖然力氣挺大,但受此重傷,肯定不是左公子的對手。嗬嗬”
左少陽充耳未聞,自顧自己忙碌著。他跑進了禪的禪房,拿來一根木椅,攙扶苗佩蘭起來,倒騎在木椅上,準備給她骨折複位。
了禪站在佛像基座上,瞧著左少陽忙碌,道:“別著急,你有的是時間救她,我不會親手殺你們的,我會等你把她治好,然後再給你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看看誰有幸活到最後。”
左少陽沒有理他,將苗佩蘭兩臂外展,自己站在她身後,一隻腳踩在木椅上,用膝蓋頂住她的後背,兩手繞過她腋下勾住她雙肩,向上抬並向後扳拉,將重疊的骨折拉開,然後用拇指將突出骨折遠端用力向下向後按下,便將她骨折的胸骨複位了。
左少陽提起單刀,抓住佛像旁邊的帳幔,割了一道口子,然後哧喇幾下,撕下一條長長的布帶,給苗佩蘭進行“8”字纏繞固定。
然後,他跑到大殿門口,用單刀砍斷一扇門的樞紐,將門板取下來拖了回來,攙扶苗佩蘭在門板上仰麵躺下,讓她昂挺胸,然後拿了繃帶將她固定在門板上,輕輕捋了捋她的秀,道:“沒事了,蘭兒,我在你身邊呢。”
苗佩蘭勉力一笑,點點頭,不停輕輕咳著,皺著眉努力想忍住,卻忍不住。
左少陽這才回過身,瞧著了禪:“你剛才說什麼?”
了禪道:“既然你們暗中偷襲我,而且用裝死來騙過我,說明你們已經很肯定地知道我在暗處做的事情。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左少陽道:“你露出的馬腳太多了,瞎子都能看出來”
“是嗎?請指教。”
“老和尚救濟災民我相信,可是,老和尚從這麼高的山峰頂上下來,把饑民領到這千丈高的絕頂寺廟裏救濟,這方式太也令人費解,為什麼不把糧食拿到山下去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