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攜了雲映寒去尋沈清廉。倒是我不知的。雲竟是識得他的,隻道了什麼為他辦事的,哎。世界之小,如今才知。
因為莫縣是有些遙遠的。我們是坐了馬車的,馬車上我便在想:人生之不可預測。也大抵如此了。
如那時我不曾知會與雲映寒相戀,也如那時,柔如不曾知,隻是一個約定兜兜轉轉間這幾年,流光成灰。更是不曾知,這時的他,是否愛著她,也不曾知。現在的我和他,會不會白頭到老?
卻是又是感覺某人牽了我的手。罷。便珍惜現在吧。我回以淺笑,深深執了那手。不想知,夏季,有多炎熱。
馬車在我心思百轉千回間便到了莫縣。找見沈清廉自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再見他時,是在他府上的四角亭上,他在看未盛開的青木花,知它花開時花團錦簇,國色天香的。可,如今。花期不在。
無風,驕陽似火,卻因亭內遮蔽。他處在一片陰影中。雖是有些書墨氣。更多的卻是,蕭瑟。
我歎口氣,便自覺,柔如這事,多半他是惦記著的。
他轉過身來,嘖,玉樹臨風。看著我們似失神片刻。咳。難怪。不請自來嘛。
雲映寒道:“沈兄,別來無恙。”
他笑:“不錯。王爺來。是要?”
“此次前來。隻為私事。”說著。帶我坐到了四角亭。我這才看見亭裏有一池好水,荷葉田田。荷花淡然好風骨!
進了亭子。便與沈清廉相視而笑。嘖,也算得上君子之交淡如水吧。哈哈,便又聽到他說:“姑娘可好?那日夏紅樓,隻是想隻是想抓住那林孝笙的把柄。才有些利用了姑娘。不過,最後,卻是謝了姑娘的羊脂玉。”
羊脂玉?我想起我那不翼而飛的羊脂玉,便是惱怒的瞅了雲映寒一眼。那人卻視而不見。好啊,好啊。和我裝傻充愣,哼。回去收拾你!
又想起了正事,便問著:“沈公子生平可有什麼遺憾?”
“遺憾?自是有的。子曰:人生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就如,未曾征戰沙場。就如,未曾救死扶傷。就如,不曾與人為善。就如……”
“咳,公子,有沒有什麼失約之事呢?”
沈清廉似恍惚了一陣,片刻道:“自是有的,實不相瞞,那時我愛上的一女子。那年她錦書約我至白橋。那日下了極大的雨。我仍是冒雨去了,可我枯等一宿。等到風雨如摧山,等到第二日的雨過天晴。等過水麵荷葉幹宿雨,等過一一輕荷舉。等來了太多從前沒有留意過的事情。卻是沒有等到我要等的那個人。未等到,才死心。渾渾噩噩的回家之後,便是因為風寒一病不起。病好之後。卻是打聽不至。我以為她回了家鄉。嗬嗬。”
嘖,還真惦記了。我又問:“那如今,你還愛?”
他皺眉。想來是不想回答的。卻因為看了雲映寒的讓他但說無妨的眼神。卻又是說了起來。
“愛,大抵愛著的。愛恨都是激烈的感情。我愛她。我很清楚。否則這些年來我也不會如此孑然一身。也不會無數次夢回至白橋。不會想著不要醒過來。哎。早知如此絆人心,哪如當初莫相識!”
“額。若是讓你再見她,你願意麼?”
他一臉詫異,一副若有所思的麵目。許久,才道:“願意。就算他嫁作他人為婦,我也是願意的,”
我笑笑,未告訴他,是比嫁人更糟的。
……
月華如練,星光碎了滿湖傾城,是難得的好月色。
白橋邊,人空殤,影闌珊。星如雨,樹婆娑。還如初。憶當年。還是如同幾年前的風光。再來此地,我想他們是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的。浮生如夢吧。當年的紅顏。終是斑白成灰。成了香魂一抹。到底。是有些蒼涼的。
看向橋邊的一人一鬼,忽的便有了重來回首三生之意。我拉著雲映寒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裏。手捧著輕塵的酒。心中還是歎息了,真是好酒。再看向橋上,隻看的他們似乎言笑晏晏的,很開心吧。這是真愛吧。即便你是鬼。我也絲毫不會建議。
我說:“寒,真真好酒啊,有悲有喜。有絕望有希望的。有無?”
“是好酒,隻是以後怕是再也喝不上了的。”
我愣了片刻,才憶起,輕塵和紫卿該是過的極好的,又怎會再釀酒。
想至,我是有惋惜的。卻並不太強烈,雖然以後再喝不到這酒,可畢竟。他們得到了該有的幸福。我是開心的。
衝著雲映寒笑了。再回頭。卻是發現那兩人背道而行。柔如一臉落寞和遮不住淒涼。
我極納悶的,用眼神詢問雲映寒,卻是他也不得知。
莫不是那人隻是騙我們。他不愛了柔如?還是,他,根本就是介意柔如的身份?我看著柔如,疑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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