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顏曉棠說出來,桐崧三人便愕然看過來,他們不過是性命捏在顏曉棠手裏,才不敢揭穿她而已,沒想到顏曉棠會額外幫他們。

嬋蕊答道:“你別信口胡謅,我便答應你何妨。”

顏曉棠賣個乖:“蕊散人是前輩,我說的真不真,您自己一聽便知。”

嬋蕊笑道:“滑頭。說罷,好叫我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賤賣了。”

伯兮真被賣了……顏曉棠心頭氣苦,偏偏還得先把自己弄出去,不然等穀風來,哪裏等得起?

“紫極生滅劍算什麼?您再往前想想,在紫極生滅劍出名之前,寒瓊仙闕所在的南境還發生過一件事,南境的南赭國,有個豪門大族,孟氏。”

顏曉棠等著,嬋蕊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了,顯然當年吞月赤髓劍體出世的事情,是極大的一件事,翻翻回憶還能想得起來,看嬋蕊臉色變得差不多了,顏曉棠才道:“您不知道的是寒瓊仙闕做的手腳,而那手腳可瞞不過太微仙宗掌教真人。”

嬋蕊倒抽口氣:“我道那年寒瓊仙闕怎會突然鬧到北境來,又鬧不出個子醜寅卯……原來是為伯兮!”

顏曉棠挑下嘴角,後話如何,嬋蕊怎會不知?

伯兮這一出逃,寒瓊仙闕立即視作機會,派人潛入北境尋找伯兮下落,嬋蕊隻當寒瓊仙闕是為紫極生滅劍而來,天真啊!被耍了。

紫極生滅劍劍訣無價,而吞月赤髓劍體更加無價,兩個無價相加,嬋蕊怎麼賣都是賤賣,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竟然才管他們要了一處修煉寶地……加也才加了十二座硫砂丹鼎……”

聽嬋蕊這麼恨恨的嘀咕,要不是太擔心,顏曉棠都要幸災樂禍地笑出來了,自己瞎怪不得人,有點腦子就該扣下交易,等弄清楚背後還有什麼隱藏價值再賣不遲,伯兮本就是一件奇貨,居然被嬋蕊這般賤賣了。

說起來,一處修煉寶地確實萬萬難求,尤其寒瓊仙闕手裏拿出來的,肯定不是小門小派小山頭拿出來的可比,說不定丟出去都可以憑借這寶地開宗立派了。而硫砂丹鼎應該也價值不菲,足夠讓嬋蕊這樣身份的人看得入眼。隻是,這些個以仙宗力量來說,取之不難的東西,根本不能和一個潛力巨大的弟子相比。

伯兮被關在十淵牢的時候,要不是召南養出個穀風,太微仙宗不知要丟多少年的臉,仙宗之間的弟子較技,損了麵皮那是小事麼?其中必定附帶種種資源分割。再有,往後好生培養下去,伯兮會怎麼樣呢?年紀輕輕未必不能坐上長老位置,越往後,他對仙宗便越重要。

四仙宗便是這世界頂天的存在,互相之間早有摩擦,誰也不知道平衡之局會在何時打破,若手中有吞月赤髓劍體,再加一個絕頂的劍訣,誰敢攖其鋒芒……保不定,反樂於去打破平衡,成就霸業。

聽來懸乎,可細細一究,便知其實極有可能,尤其嬋蕊這樣親身經曆過當年事件的人,比顏曉棠還要更深切的懂得伯兮的價值。

想了一陣,嬋蕊歎道:“我錯失了,不過我不為任何仙宗操勞,錯失的隻是一些有利的條件罷了,真正錯失的是召南啊……”

顏曉棠聽出她話裏有話,正要探聽,嬋蕊一擺手,把無塚鐧並羅浮夢斷都還給了她,跟著又把從月出、桐崧幾人身上搜去的法寶一一歸還,身影飄忽一閃,隻留下一句話:“人,請你師父找寒瓊仙闕要去吧,一個時辰後禁製自解。”

顏曉棠再想說什麼,嬋蕊化神修為,有心遠離,人恐怕已經在百裏之外了,連棲遲宮都扔下不管了。

幾個棲遲宮弟子傻愣愣地呆站著,直到隔著柵欄和禁製,顏曉棠對他們歪嘴一笑,他們才驚慌地喊叫著逃走。

一個時辰,夠時間給他們逃出的了,嬋蕊倒也沒有真的把棲遲宮人等留給怒極的顏曉棠任意宰割,她是太微仙宗的客卿,能掩住私吞小境天的事情,自然是想掩住的,到了這地步掩不住了,宗門內最多也就是沒收境天,斥責她一番完事,境天裏被顏曉棠拿空,嬋蕊得自寒瓊仙闕的好處已算彌補了她的損失,哪裏還會在乎會不會被知道。

她這抽身一走,最慘的是棲遲宮,很多棲遲宮的人都聽到了顏曉棠跟嬋蕊的對話,知道再過不久穀風會來,穀風叛出宗門的事至今沒有被太微仙宗張榜公告,棲遲宮仍會當穀風是內門首席弟子,隻怕逃起命來不止是屁滾尿流可以形容的了。

等人逃空,太微仙宗必定會取締這一外門,白落了好處給甘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