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多了,我現在每天跳百索,鍛煉身體,過年之後沒有再生病。二哥在鬆山書院還好嗎?”成靖寧對這位二哥十分親近。

這時可可豎著尾巴走了過來,它已長成一隻半大的黑貓,毛光滑如綢,色漆黑如墨,看上去軟綿綿的十分可愛,對著成永安嗲嗲的叫。成永安對可可的印象大為改觀,把可可抱在懷裏,對成靖寧說:“可可長得真好,看得出你養得很精細。我在鬆山書院一切都好,聽說你拜在顧楷大師門下學工筆畫,可還順利?”

“我之前隻有基礎,一直沒法子突破,顧師傅指點了些許時日後,受益良多。”成靖寧說道。學繪畫學女紅,是為不確定的將來做打算。他們家作為皇後的娘家,進一步,可能成為新皇的外家,失敗,則一切清零,從頭開始,所以她必須有一技之長,為將來謀求生路。

成永安聽過顧楷的名聲,叮囑成靖寧務必盡心盡力的跟著名師學習,不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可可窩在成永安身上睡著了,成永安跟著成靖寧到了小院兒,把可可放進貓窩裏。可可的貓窩是成靖寧親手做的,有一尺半大,兩寸高,做成八瓣花形,外麵是耐髒的鹿茸色,裏麵是暖洋洋的橘黃色,棉花塞得很足,看上去十分蓬鬆舒適。“看不出你的手很巧。”

可可很喜歡這個貓窩,不曬太陽不巡視領地時,就在貓窩裏睡覺。“我瞎做出來的。”成靖寧對成永安的調笑,頗不好意思地說道。

暮色四合,成永皓才在全府上下的期盼中回府。他身上的戎裝未換下,每走一步,都鏗鏘有力。與成永安的老重持成不同,俊美秀氣的成永皓十分活潑,一進門就撲到顧子衿懷中,哭得像個四五歲的孩子。明明跨馬遊街時,還是一個高冷的美少年,現在怎麼看怎麼不像。瞠目結舌的看向成永安,成永安麵對自家大哥的兩幅麵孔,早就習以為常,對成靖寧詢問的目光視而不見。

那邊母子二人抱頭痛哭,沈老夫人在一旁抹淚,久別重逢的喜悅和對子孫後輩的驕傲,足矣讓流淚感動。不過成靖寧和成永安醞釀不出半滴淚水,一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個看著夜空,目光遊離。

成永皓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哭到末尾,反過去勸慰顧子衿。目光落到成永安身邊的少女身上,不由皺眉,“妹妹好醜啊!”

顧子衿和沈老夫人還在感動流淚,冷不防聽到成永皓這句話,霎時愣了愣。護女的顧子衿一個爆栗扣到他腦門上,道:“怎麼說話的?靖寧是你妹妹!”

“是我妹妹也醜啊。”家裏上下都是容貌出眾之人,見到成靖寧如此與眾不同,忍不住說了真話。

成永安忍不住咳嗽一聲,“我覺得靖寧挺好的,她還小,女大十八變,大哥不要把話說得太絕。”

成永皓似沒聽到成永安的話,猶自喃喃道:“不過也沒外麵說的那麼難看。”

其實成靖寧的五官算得上標誌,是標準的成家人長相,隻是太瘦,臉便有些幹癟,與同齡女孩相比少了生氣,放普通人中算得上出色,但在美人輩出的永寧侯府,就顯得普通。加上如今以白為美,她在崖州野慣了,皮膚比閨中小姐黑了八度,被嘲笑也不足為奇。調養幾個月後,已慢慢開始恢複。

沈老夫人搖頭笑罵了長孫幾句,又催促他趕緊到荀太夫人的景斕堂請安。成永皓這才轉移了注意力,跟隨兩位長輩去太夫人那裏。成靖寧看向成永安,無奈的聳聳肩,這位大哥,果真不是尋常人。成永安和成靖寧走在後麵,小聲提醒道:“大哥性子有些頑劣,行事出乎預料,不過他人是極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大哥長那麼好看,又細胳膊細腿的,真的能打仗嗎?”成靖寧問出心裏話。

成永安也極為不解,沉默半晌道:“大哥在拳腳功夫上極有天賦,沒跟舅公去西疆之前,打遍京城無敵手。”成永皓不怎麼講理,常一言不合就幹仗,在外是小霸王,在家更凶殘,二房三房的幾個男孩女孩從小被他欺負到大。二房三房到荀太夫人那裏告狀,常常被成永皓當著全府上下的麵訓斥。什麼武將之家的子孫後輩,弱成一隻痩雞,三兩下就被打趴下,哭哭啼啼像娘們兒,不知反思隻會告狀,丟成家列祖列宗的臉之類的。諸如此類的歪理,讓老侯爺和太夫人無可奈何,最後隻好罰他去跪祠堂。罰完之後,他再去教訓眼淚還沒幹堂弟堂妹,威脅他們不許告狀。

成靖寧目瞪口呆,她著實無法想象,成永皓那副瘦弱的身板是如何打遍京城無敵手的。

成永皓長得好,偶爾有些頑劣,嘴巴卻極甜,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荀太夫人哄得眉開眼笑。

荀太夫人拉著成永皓說了好一陣話,忽然問顧子衿說:“皓兒的婚事有著落了嗎?定了哪家姑娘?如果沒有,我這裏倒有個人選,你看你荀家表兄的思柔如何?”這個表兄,是荀太夫人的侄孫荀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