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尚在美夢中的淩雲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迷糊中拿起手機一摁,卻聽鈴聲還在響,原來是床頭櫃上的座機響,趕快又拿起座機話筒,電話那頭傳來房天驕急切的聲音:“快!快!快!起床,起床!出海去了,出海去了!”
淩雲被房天驕吵得清醒了許多,“啥事這麼急呀,地震啦?出的哪門子海呀?”
房天驕有點急,“少廢話,趕緊起來,已經跟人家說好了!”
淩雲卻慢悠悠地說:“跟誰說好了呀?大禮拜六的也不讓人休息!昨晚聽麥總罵了一晚上人,回來後興奮得一直睡不著,這不,好不容易剛剛睡著了,你就來電了。”
房天驕說:“我也沒休息好,比你好不到哪去!是唐名山一早打來電話,說今天要請我們坐漁家船出海玩,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好心呢!”
淩雲一聽“唐名山”這三個字,心裏就有些不爽,他沒好氣地說:“今天樁基正式動工了,他不去工地看著,出的哪門子海呀!”
房天驕說:“人家已經安排好下麵的工程師盯著了。今天天氣好,明天若變天了,想去都去不成了!”
淩雲很不願去,一來沒休息好,難受;二來不願和唐名山摻和在一塊兒,也難受。房天驕卻不耐煩了,催道:“快點,快點,大帥哥!別跟唐名山較勁了,就當是陪我了,好不好?快起來,我來摁門鈴了啊!”
房天驕就是這個脾氣,風風火火,說是風就是雨,淩雲沒法跟她較真,於是趕緊把同樣還賴在被窩兒的盛世安打起來。倆人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下樓和房天驕在餐廳會合了。
用過早餐出了酒店大門,就見唐名山開了一輛轎車等著他們。
房天驕上車坐在副駕駛位上,淩雲和盛世安則坐在了後排,車子向東部海濱出發了。
一路上,開著車的唐名山顯得興致很高,話題很多。一會兒是昨天的典禮,一會兒是今天的天氣,一會兒又談到海邊的風景。房天驕一直在旁邊應和著,盛世安也不時插上兩句,而淩雲則閉著眼睛打瞌睡。
其實淩雲跟唐名山個人之間並沒多大過節,剛開始隻是覺得他不講原則隻認人。隨著日益了解,特別是圍標事件以及後來的裝修、臨建工程招標和管理問題的不斷暴露,淩雲對其職業操守和水準是看透了,隻要唐名山一說話,就覺得是在胡吹亂侃、瞎忽悠。
另外,淩雲心裏很清楚,唐名山今天約他們出海那是“老唐舞劍,意在天驕”,不過房天驕和他也許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唐名山對圍標的敗露心裏惴惴不安,並且對於錢東、魯震是否真能為他撐腰心裏沒底兒。於是就想要跟房天驕套近乎,一來可以探探她的口風,二來希望關鍵時刻房天驕能為自己說話。他知道房天驕跟大老板關係近,若跟房天驕搞好關係,那即便圍標的事上麵怪罪下來,隻要房天驕能替自己說話,就能把他保住。說白了,他心裏的小九九就是腳踩兩隻船。
房天驕接近唐名山的目的也很明確。第一是套他的話,誘使他承認魯震是圍標事件的主謀,再進一步迫使他寫一個書麵證明,就像麥總說的那樣,這將是一枚炸彈;第二是想把唐名山發展成為她在錢、魯陣營裏的線人,以便隨時掌握錢、魯在海天的動向。
淩雲不願助唐名山的談興,倒是有一句話憋了一路,他想讓唐名山閉嘴安心開車,但終是沒說出口。隻見小車走了高速走低速,走了大路走小路,晃悠了足足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東海岸。
原來這裏是個漁船碼頭,大大小小的漁船停泊了好幾十艘,幾乎全都是為遊客出海用的。
在唐名山的引領下,四個人一起來到了售票處。唐名山顯然是來過,熟門熟路地和老板討價還價,老板纏不過他,也就勉強答應了唐名山的出價。
來到碼頭邊,隻見漁船一字排開整齊地排列著。這些船都是木製的,裝著柴油發動機。四個人登上了船,船不大,分為前甲板、後甲板和中船艙三部分。唐名山介紹說:“一會兒船離開碼頭,開到較深水域時,船老大就要撒漁網下海裏,轉悠一圈回到原位後就收網,網拉上來的海貨就都歸我們的啦!”三個人聽後很是高興,盼望今天能有好運氣,來個大豐收。
船離開碼頭向海港的出入口方向駛去。船尾裝有發動機,冒著黑煙,且動靜很大,四個人就跑到船頭甲板上麵。離開了碼頭,離開了港灣,離開了陸地,岸上的景物成了背景,漸行漸遠,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而大海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了。
天氣可真好啊!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日是金的,海是綠的,風是和煦的,空氣是清新的。海鷗跟著船在嬉戲,一會兒飛到船前,一會兒跟在船後;一會出現在左側,一會兒飛翔在右邊;還不時進行著“特技表演”——突然頭衝下,一個猛子紮下去,垂直進入海裏去抓魚。飛累了,它們會落在海麵上,輕盈地劃動著雙蹼,仿佛水中泛舟,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