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工大典的臨近,在房天驕的催促和緊盯下,楊一冰和錢東才不得不對急需入職的幾個崗位應聘者進行確認,使人員陸續到位。包括合約經理梁玫、電氣工程師高明俊、報建主管王心江、財務經理餘洋。他們到崗後,使有關工作得到加強,特別是梁玫的到來,使招標合約工作得到很大提升。她接手了與宏基的合同談判和簽訂工作,工作效率很高。
上午,唐名山告訴淩雲,華金公司正式回複放棄另一半樁基工程了。這早在淩雲的意料之中,他立即通知盛世安和梁玫,全力以赴與宏基洽商並迅速簽訂全部的樁基工程合同。
下午,房天驕又告訴淩雲,魯震否決了她對主席台排位的修改,決定維持原方案不變。淩雲淡淡地應了一聲。房天驕還以為他有所不快,勸他說不要介意。淩雲笑了笑說:“我其實原本就不在意這個,昨天本來還想勸你不必在意呢,但見你當時心情不好而沒說。現在既然你想通了,高興了,我也就高興了。”看得出來,此時的房天驕已經心情大好。
原來,房天驕與幾個重要股東進行了電話溝通,股東們表示,同意她對圍標事件的分析和判斷;相信圍標事件涉及的人不僅限於海天分公司這個層次,同時也相信大老板此前肯定不知曉。他們還對她揭露圍標的勇氣表示讚賞,並暗示說會大力支持她的正義之舉。
她還告訴淩雲:“有人分析,魯震在漢騰集團高層那裏除搞定了賀老板外,與其他人都關係不睦,可以說已到了犯眾怒的程度;而且他運作的國外某項目最近還爆出了醜聞,可能會遭到司法調查,因此他的處境岌岌可危。如果再抓住圍標事件,在後院給他燒上一把火,揭穿他主謀的真相,對魯震來說那可就是內憂外患,裏外夾攻,讓他處於四麵楚歌的境地,那時他肯定必死無疑,絕無生路可逃。”
淩雲感覺此時的房天驕已經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甚至不惜“舍生取義”,甘當“人肉炸彈”。淩雲對房天驕下如此大的決心有疑慮,但更多的是感動,當即表示無論如何,他都會不計得失,堅定地和她站在一起。房天驕對此深表謝意。
淩雲還提醒房天驕說:“無論如何,大老板都始終是關鍵的關鍵,他的態度才是決定因素。”並建議她還是好好與大老板充分溝通。房天驕請淩雲放心,說她和大老板的關係是可靠的,稱得上是忘年交式的朋友,隻不過現在有點小誤會,但隻要她認真對待,這點小誤會就是毛毛雨啦。這不,開工典禮大老板要來,她找機會和他坦誠溝通一次,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房天驕的一番解釋讓淩雲心裏踏實了很多。
說話間房天驕來了興致,展望起“後魯震”時代的公司管理架構,提到讓淩雲取代錢東出任海天分公司的總經理,而淩雲卻完全沒有此想法,他揭露圍標並沒有什麼個人目的,隻覺得是職責所在。於是他笑著對房天驕說:“房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看還是在Z市輔佐你就好。”房天驕說:“如果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的話,你就先友情客串一下嘛!”淩雲說:“臨時的肯定沒問題,長期的可能就不行了。”
周一下午再一次召開了開工典禮前的準備會議,唐名山介紹說:“為了確保開工典禮的順利進行,宏基公司已經於周六晚上開始了施工機械進場工作,並於今日清晨進場完畢,計劃在本周三完成組裝、就位和試機工作。另外,為了給開工典禮營造氣氛,宏基公司自費再進一台錘式打樁機,並捐贈一根混凝土管樁,準備在領導宣布‘正式開工’時,在錘式打樁機咣咣的錘擊聲中,將管樁用打入基土內,以造聲勢。”
宏基如此配合,讓人覺得沒有看錯和選錯他們。所有人的彙報都表明,一切均在掌控之中。
梁玫已經全麵接手合約工作了,隨著工作的深入,唐名山他們在以往招標中的貓膩和管理中的問題一個個暴露了出來,這也讓梁玫越來越頭大。前期管理太不正規,漏洞太大,基礎資料太缺乏,一些工作根本無法正常進行下去。最典型的是現用辦公室裝修和場地臨建工程的問題。
在分公司現用辦公室的裝修招標時,唐名山他們找了四家公司,投標的方式是讓四家公司各自出一套設計方案,並根據自己的方案進行報價,最終是一家報價最低的單位中標。這個結果看似合理,實則不然,問題在於報價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說白了是不具可比性。因為各自的設計五花八門,材料做法也不相同,那麼要對這不同的設計進行報價,就造成設計檔次低而價格也低的單位中標,但其實利潤水平卻是不低反高。讓低價產品混入高檔產品行列一同報價,這是低價法評標中搞貓膩的常見手法。
無獨有偶,在場地臨時設施工程中,唐名山則把這種高低“混搭”的方式發揚到了極致。本來,臨建設施工程和造價谘詢的招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但卻被唐大經理“創造性”地捏合在一起,方法之複雜,聞所未聞。
梁玫費了很大勁才把問題對淩雲解釋清楚。淩雲聽罷歎道:“唐名山真是太有才了!”
唐名山這種混合打包招標方式的“深遠意義”在於通過把臨建設施這個“小破”工程和造價谘詢招標的結合,使造價谘詢中標單位正信的取費率定在一個比市場價高出幾倍的水平,也讓意中的施工單位——中成建設堂而皇之以低價中標,再通過三方聯手,在施工過程中,以增加變更的方式將工程造價抬高,其結果是照樣不耽誤低價中標的施工單位最終獲取高額利潤。因為他們已經通過工程變更,使現在的工程造價比原報價翻了兩番。
這時,淩雲也明白了,既然正信的造價谘詢業務是靠唐名山“操作”而來的,那麼為配合他而出一個遠高於市場的“樁基工程標底”也就不足為怪了。
最讓梁玫頭疼的是臨建設施工程。56萬元的中標合同價,到了現在,僅中成建設提出的變更價款已將近原合同額的3倍,達到了驚人的156萬元,可氣的是這麼高的變更數額卻連一個正規的手續都沒有。其中最大的變更是關於道路做法的,施工單位提供的變更依據竟然是一張畫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據稱是唐大經理在發出變更指令時所畫。這張草紙也就理所當然地被當作批準變更的依據而拿給了梁玫。其實這還算是好的,更有些變更連這張紙都沒有,據說都是通過雙方口頭溝通後確認的。這讓梁玫根本無法進行結算。
為了幫助梁玫解決這些問題,在淩雲的要求下,召開了一個專題會議。
會上淩雲詢問唐名山一些變更的真實性,唐名山不以為意地回答說:“當然都是真的啦。”淩雲便不客氣地責問:“為什麼不辦理正規書麵變更手續?”沒等唐名山回答,錢東就出來護短了,他說:“這些變更都確實存在,這裏每一項變更唐名山都跟他反映過,可以說他是知情的,至於沒辦正式變更手續,主要原因還是唐名山一個人忙不過來,因為在十月份之前工程部隻有唐名山一個人。”唐名山見有人替他撐腰就更來勁了,他說:“是啊,我這兒一直要人沒人要槍沒槍,我一個人既要招標,又要管工程,還要跟政府周旋,就差長上六隻手了,我哪有時間把這些事情整得這麼明白啊?”
淩雲從他們滿不在乎的回答中還感覺出倒打一耙的意味——你總部卡著不讓進人嘛,所以出這樣的事也都是你總部的責任。淩雲不禁為漢騰投資感到悲哀:這麼重要的變更卻做得如此隨意草率,在被指出毛病時,還不以為然;“忙不過來”就可以不遵守最基本的工作要求,就可以讓最起碼的管理流程缺失。這些人的頭腦之中哪裏還有“管理”二字!
淩雲看出來了,對唐名山這樣的人講製度流程似乎是多餘的。他不想跟他們再爭辯什麼,隻要求必須把變更手續補辦齊全,否則就不能結算。
開工典禮前一天早上又召開了最後一次準備會議,對各項工作逐一進行了檢查督促,並就開工典禮全過程的工作進行了分工。大任當前,大家都感覺到氣氛的緊張。
房天驕請淩雲晚上陪她去見一位朋友,據說是漢騰集團的一個供應商,也算是大老板的朋友,姓麥,是被邀請來參加開工典禮的。
開工典禮前夜,被邀請來參加“漢騰海天產業基地”開工儀式的外地嘉賓從全國各地紛紛趕到,可是房天驕所說的麥總卻遲遲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