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顧知安根本就猜錯了。
沐清歌並沒有睡覺,她心裏清楚得很,以顧知安的性格,他一定會在病房外麵,像是看賊一樣地看著自己。她從始至終都非常討厭這種被窺視的感覺,所以她幹脆背對著那個方向,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完全卸下偽裝者的表情。
沒錯,沐清歌好了。
而第二次事故之前她失憶的感覺,她也統統都記得。
這不管是在別人,還是在沐清歌自己看來,猶如坐過山車一般的事情還真的發生在了她的身上。這中間的大功臣,竟然是那一管不知道是什麼型號的麻醉劑。
這一點,連沐清歌自己都覺得好笑。
不過,沐清歌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坦白地說出來。相反,她打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用“失憶”的身份,在整個顧氏脈絡之中活動,不管是顧知安麵前,還是在陳澤的麵前。
從前的沐清歌,在和顧知安爆發了那麼多矛盾以後,按照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和顧知安友好相處的。而顧知安那種軟硬不吃的人,麵對這樣的一個沐清歌,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但如果有了失憶這個幌子,一切就好辦很多。加上顧知安這兩天對自己截然不同的態度,沐清歌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她此前在顧知安那受過的屈辱,那一晚損壞的畫像,可怕的毒打。它們一直都存在於沐清歌的腦子裏,從來都沒有因為顧知安偶爾大發慈悲一般分給自己的一點點好處而被忘記。
從前自己在圈子裏,就是出了名的愛憎分明。而那個時候自己經曆的事情還隻是被某一家下場放一些莫名其妙的黑料,或者是資源被人截胡。連這種事情沐清歌都忍受不了,更別說是摧毀人格一般的遭遇。
而說實話,這一次的畫像事件之前,沐清歌腦子裏更多想的是,讓沐婉星糊掉,並為她此前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做完這一切,就是熬著契約的結束。但這一次的事件,讓沐清歌完全轉變了念頭——沐婉星,就算是不找她,她蹦躂的也歡。與其費盡心思去琢磨一個對自己來說目前沒有威脅的人,倒是不如先解決掉眼前這個暴力狂。
她想要查清楚——查清楚那個畫像上的女人到底是誰,她現在是生是死,而到底又是為什麼,顧知安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張臉。
那個女人,絕對就是顧知安的軟肋。
那個鬥雞一樣的沐清歌,顧知安是絕對不允許她接近這一切的。可失憶的沐清歌可以,畢竟——無知者無罪。
當日發生的一切連同著恨意又攀爬上心頭,氣的沐清歌整個人幾乎都抖了起來。激烈的情緒或許引發了殘留的藥物反應,一股她無法抗拒的困意襲擊而來,沐清歌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次日。
今天是沐清歌的出院日。陳澤一大清早就趕來了醫院。
在來來往往的嘈雜人群中,顧知安身形挺拔地坐在長椅上,因為太格格不入,而引起了許多的注意。
陳澤走向前去:“顧總,沐小姐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下午就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