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燭淵,曳蒼很少有懼意,現下聽聞燭淵這麼一說,倒是笑出了聲來,“大人,別這麼看我,我可從沒隱瞞過大人什麼,我不是老左,心裏可沒藏著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燭淵笑著拍了拍曳蒼的胸脯,“我是要見布諾,但是就省了你親自跑一趟去把他找來,我自己去找他。”
“大人,屬下真是二十年沒瞧見您對什麼事這麼上心過了,大人心情可還好?”曳蒼跟在燭淵身後,不緊不慢地走進甬道。
“心情?曳蒼你說,我找到了我的另一半眠蠱,我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燭淵抬手輕碰著自己的下唇,那是龍譽之前咬過的地方,勾唇反問,“我可是找了二十年。”
“看大人對那小姑娘的態度,屬下猜,大人的心情定然是極好的。”曳蒼笑著笑著,眼裏忽然多了一抹擔憂,“不過屬下擔憂大人。”
“嗬……”燭淵忽然冷冷笑了起來,聲音冷得可怕,“放心,那些人沒死之前,我絕不會死。”
“大人……”曳蒼臉上的笑意最終全部化為無盡地擔憂,卻隻是一刹那,又換成了方才的笑意,“哈……大人當然不能死不會死,大人若是死了,我與老左說過的,死都會陪著大人,我們還想在太陽下多伺候大人很多日子的。”
“嗬……是麼……”燭淵沉沉笑了,眼底的冷意在慢慢淡去。
“大人,走吧,咱們去瞧瞧情種老左黯然傷神的模樣,該是多有趣。”曳蒼挑眉笑了笑,那樣的笑容竟燦爛得好似白日的陽光,竟讓神殿外看守的教徒們也隨著他笑了起來,可是在看到燭淵的時候又猛地將頭低下。
教眾埋著頭,心裏都泛著同樣的嘀咕,大祭司二十年未曾離開過神殿,這幾日倒是離開得頻繁,而大祭司明明長得那般年輕俊美,卻會讓他們不敢直視,甚或每一次見到都會莫名地心驚。
曳蒼背著手走在燭淵身邊,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直像個閉不了嘴的鴉雀,而燭淵卻是一句都沒有打斷他,隻是麵色淡然地聽他念叨,偶爾還插個一兩句,簡直是讓瞧見這一幕的教眾目瞪口呆。
月掛樹梢頭,整個聖山很是沉寂,偶有幾聲蛐蛐的叫聲,夜總歸是寧靜。
布諾站在一片桑樹林前,正靜靜地看著遠處漆黑山腰上偶爾閃爍的一點火光。
“哎喲喲,癡情的老左,在瞧什麼呢?瞧得這麼認真,讓我也瞧瞧如何?”忽而,曳蒼戲謔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布諾眸光一沉,猛地轉身,正要嗬斥曳蒼時,心下陡然一顫,迅速地低下了頭。
“大人。”布諾垂著頭,不敢抬頭去看麵前的燭淵。
“曳蒼問的好,布諾你在瞧什麼瞧得這麼認真,竟然連我們來到你身後都不曾察覺。”燭淵也沒有看布諾,而是越過他的肩頭望向遠處漆黑一片的山,忽然遠處一點火光一閃而逝,燭淵輕歎了一聲,“布諾,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