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布諾依舊不敢抬頭,張了張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知道我為何是讓你去把她帶回來,而不是讓曳蒼去麼?”燭淵收回遠眺的目光,將目光落在布諾身上,依舊是尋日裏平淡的聲音。
“屬下知道。”布諾回答得有些艱難。
“你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見了她就什麼都忘了。”燭淵伸出手拍了拍布諾的肩頭,“既然你知道,那麼我便回神殿去了,辦好我交給你的事情。”
“大人!”布諾猛然一抬頭,竟在燭淵麵前跪了下來,導致燭淵前一刻還落在他肩上的手,此一刻便懸在了半空,“求您不要傷害她!”
燭淵瞳眸驟然一縮,冷意襲上,曳蒼握著火把的手猛地一顫,導致那燃燒的火焰也猛地一顫。
“布諾,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上一次向我下跪,是二十年前。”燭淵將自己的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一齊握住了布諾的手臂,聲音冷得駭人,“也是,為了她。”
“大人,我……”布諾想要說什麼,卻也覺得自己在燭淵麵前又無話可說,隻能默默地將頭垂下。
“若是不想她死,你就起來。”燭淵手上猛然一用力,將布諾從地上拽了起來,忽而沉沉地笑了起來,“布諾,你瞧瞧你,為了一個女人兩次向我下跪,像什麼話?”
布諾與曳蒼陡然心驚,這樣笑著的大人,才是最可怕的。
“教中規矩,不知布諾可還記得?”燭淵的眼神變得無比陰沉,吐出的話恍如修羅,“聖使以及使女,終生不得婚嫁,不得生育,若犯教規,結果,唯有死。”
“二十年前,我已經答應過你放她一條生路,可是這隻是建立在她還是個幹幹淨淨的使女的基礎上,而如今,她竟有了一個口口聲聲叫她‘阿娘’的女兒,你說我還要再一次答應你嗎?”
布諾的身子猛然一震,望著燭淵滿是殺意的雙眸,隻覺渾身一陣寒涼。
“但是你若要說那是你的果實,或許我可以考慮放過她。”
夏夜的風仿佛在一瞬間割裂了人的心。
龍譽站在蚩尤神殿外,很想進去,奈何守在殿外的教徒看她的眼神不僅嚴肅,還凶狠,絲毫沒有讓她進神殿的意思,龍譽便忍住了想要闖進去的衝動。
好,她忍,誰叫她現在已經是五毒聖教的教眾,想要見高高在上的大祭司隻有慢慢等,不能硬闖,不能亂來,以防那個詭異的小男人有的是理由傷害她的阿娘。
可是龍譽在神殿外等了整整一個夜晚,直到東方的天際都有了露出魚肚白的意思,她還是沒有得到進入神殿的許可,這讓她不禁氣得有些牙癢癢。
那個該死的白麵小男人!他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幹等一晚上。
龍譽將牙齒咬得咯咯響,好,她再忍,誰叫她是教眾,誰叫他是大祭司,既然他不見她,那她便隻好去找曳蒼試試。
可就在龍譽轉身離開之時,燭淵笑意盈盈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